“我覺得,我們該出門了。”
在上京陳家老宅裏,陳陽與唐婉在老榕樹下坐着泡茶,陳陽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唐婉先是一愣,繼而恍然。
她點了點頭,道:“我也這麼覺得。”
說話時候,唐婉表情有些愧疚,又有些好笑。
她秒懂了陳陽的意思。
繼續呆着,各種麻煩紛至沓來,跟被下了降頭似的。
打臉雖爽,但麻煩也讓人頭疼,誰不想清靜呢。
陳陽一說,唐婉立刻覺得是好主意。
同時,她對這回出國行也憧憬了起來,好奇地問道:“陳陽,我們去哪裏呢?”
陳陽微微一笑,說出了目的地:
“緬國吧。”
“那地方,我也好多年沒有去過了。
第二天,陳陽的灣流從上京機場起飛。
傍晚時候,他們兩人就站在了緬國的大街上。
周遭行人,兩側建築,甚至呼吸着的空氣,全都與國內不同,恍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唐婉除了上次跟陳陽去美國外,幾乎沒有到過國外,頓時覺得目不暇接,看不夠一樣。
尤其是其中一個典型緬甸土著模樣男人,肩膀上扛着一個麻袋,裏面似乎還有東西在蠕動,從唐婉面前行若無人般地走了過去。
“陳陽這是?”
唐婉好奇地問道。
陳陽瞥了一眼,皺了皺眉頭:“走山貨的。”
唐婉睜着大眼睛,一臉茫然。
陳陽反應過來,解釋道:“這是黑話,意思是出口野生動物。”
唐婉秀氣的眉頭一聽到野生動物,就立刻皺了起來。
陳陽接着道:“這裏是整個東南亞走私野生動物最猖獗的地方。”
唐婉挑眉:“爲了皮毛?”
她對走私野生動物的理解,基本侷限在藏羚羊、象牙、虎皮之類的。
陳陽微笑,但搖頭:“有,但不是多數。”
“多數的是爲了
——喫!”
唐婉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不能理解有人爲什麼要喫那些充斥着寄生蟲,各種病菌的野生動物。
不過唐婉並沒有多說什麼,那個“走山貨的”,更是早就消失在了街那頭。
行走在這條街上,越是細看,唐婉就越是覺得渾身不適。
她看到了直接就在街邊燒烤的野生動物,形狀似乎是小的鱷魚;
她看到一個個衣着誇張的站街女,化着更誇張的濃妝,依然掩蓋不了稚嫩的面容;
她更看到一間間大的可以稱作是賭坊,小的可叫做賭檔的地方,一陣陣的烏煙瘴氣。
陳陽陪在唐婉身邊,看她一副受到震動的樣子,解釋道:“緬國當地的華人叫這裏做勐街,有個諺語:
長贏、嫩雞、喫得好!”
長贏指的是多賭坊;
嫩雞則是那些明顯年紀不大的站街女;
喫得好就是野生動物了。
這些在國內躲躲藏藏,非法的行爲,在這裏光天化日,所見多有。
陳陽解釋後,唐婉連連搖頭,一臉震驚的模樣。
“走,我帶你去喫好的。”
他拉着有點抗拒的唐婉,開始尋覓美食。
陳陽上一次來緬國,也是十幾年前事了,本來印象淺薄,現在重新看了一圈子,胃口感覺都消減了不少。
什麼茶沙,魚飯之類的,陳陽一看就胃口不大。
茶沙是茶葉沙拉,酸甜苦辣各種亂七八糟味道,一眼看上去去,陳陽就想起當年的慘痛教訓,一點食慾都沒有了。
東南亞菜裏,緬國菜那種重油、酸辣、油炸……,一片片的屎黃色,比起泰國菜還沒法看,更沒法喫。
“我錯了老婆……”
陳陽面如土色,看看一樣臉色不好的唐婉,果斷地認錯。
只是時間差不多了,兩人上一頓消化得更是差不多了,總得喫飯吧。
好不容易在街邊上,看到一家“南國”招牌的店鋪,乍看倒也順眼。
有中文招牌,估摸着是中華菜?
陳陽毫不猶豫地跟唐婉走了進去。
“要甚抹?”
一個大肚子,滿臉橫肉的當地人老闆走了出來。
手上還拎着足足有唐婉腦袋大小的飯勺。
看到他這個模樣,陳陽和唐婉就有些打退堂鼓,只是這間店裝潢融合了緬國本地特色與中華風味,看上去還可以。
陳陽本以爲走出來的會是一個同胞,看到這老闆樣子,連說話興趣都沒有了,隨意地瞄了一眼菜單,點了幾個國內隨處可見的菜。
更要命的是,招牌是南國,菜單是偏偏都是些韭菜盒子、酸豆角、拆骨肉之類的北方菜。
陳陽一邊在肚子裏吐槽不如改名叫“北國”算了,一邊點完。
老闆吭哧吭哧地拿筆潦草地記完陳陽點的才,伸出了一隻手掌。
手掌張開,五根手指黑漆漆的,陳陽和唐婉本來不多的胃口,又消下去幾分。
“五百。”
提到錢的事,緬國本地老闆倒是字正腔圓了起來。
“人民幣?”
陳陽隨口一問。
在這條街上,開這麼一家“南國”,不然是爲了賺人民幣嘛。
老闆肯定地道:“人民幣。”
果然,但凡涉及到錢,老闆一貫的字正腔圓。
陳陽點了點頭,示意上菜吧。
老闆下去忙活了,一個一看就是半大孩子的乾瘦本地少年,上來殷勤地擦桌子。
唐婉閒着也是閒着,好奇地問道:“你們爲什麼要叫南國啊?”
她想問的跟陳陽剛纔吐槽的一樣,乾脆叫北國好了。
沒想到半大小子裂開嘴巴,露出一口黃牙,笑得虔誠:
“中華人,錢多,人……呃,好賺。”
喂……
陳陽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敢拿他的上京陳家去打賭,這小子剛纔絕對是想說錢多人傻!!!
不過這句話中華人錢好賺也差不多意思了。
唐婉砸吧了下嘴巴,感覺無法交流,收起了什麼北國南國的疑惑。
沒一會兒,菜上了,除了陳陽點的那些“北國”菜外,老闆還奉送了一些緬國本地特色菜。
非常之特色,各種油炸的蠍子、蜈蚣、山蜥蜴之類的,弄成一個拼盤,嘭地一下砸在桌子上。
拼盤裏的各種奇形怪狀震起來,跟還活着一樣。
陳陽和唐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對這些本地特色菜碰也不碰,基本就朝着韭菜盒子之類的招呼。
味道還不好,趕不上隨便一家東北菜館子。
將就着喫完,陳陽扔下五百塊,拉着唐婉就要離開。
一邊站起來,他一邊笑着對唐婉說道:“我以前在這還有一個朋友,是開賭坊的,我剛纔給他消息了。”
“等下我們去見識一下?”
唐婉還沒答應呢,一隻黑乎乎,又胖乎乎的大手,將兩人攔了下來。
是老闆!
他指着桌子上的五百人民幣,拿一根手指,在不斷地搖着。
陳陽眉頭一皺,問道:“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