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時捷的車內，一時間安靜下來。
在陳陽淡淡說出“現在有了”四個字後，一股莫名的自信與力量，讓蘇紅玉和唐嬌爲之震懾，唐婉爲之側目。
它或許持續不到十分鐘，效果就會消失，固有的偏見會重新佔據到上風。
但在那之前，保時捷帕拉梅拉已經駛到了目的地。
“咦？
這不是中山公園嗎？”
唐嬌詫異地出聲，搖下後座玻璃，整個人趴上去，探出了頭。
身爲下江市本地人，蘇紅玉和唐婉也第一時間認出了所在地方。
每一個城市，都有一座中山公園。
下江市這一座，分外的大。
它內部包含了一個天然的大湖泊，湖心有島，湖外爲園。
假山、竹林之類的，遍佈園區，儼然是下江市中心風光最好的所在。
下時候，唐婉和唐嬌姐妹，沒少在中山公園玩耍，對這裏的情況自然熟悉。
甚至蘇紅玉小時候，一樣曾經在中山公園裏瘋跑着玩過。
帕拉梅拉從後門，駛入了這座一百多年前就有的公園。
在一百多年前，它還是個半私家的園林。
“這是……後門？”
唐婉蹙了蹙眉毛，不可思議地問道。
中山公園真正對外開放的部分是它的前半部分，環境雖好，卻是嘈雜。
它的後半部分，因爲歷史遺留問題，一直沒有對外開放過。
車中的三女，同樣也沒有來過。
隨着帕拉梅拉的前進，一道遍佈了藤蔓的黑鐵門，緩緩地打開。
門後是寬敞的林蔭道，兩側猶如百多年前倫敦馬燈的路燈，依次亮起，照亮前路。
時過黃昏，燈光亦昏黃，兩側林木茂密，不乏百年老樹，車開在林蔭道上，彷彿開進了歷史的罅隙裏。
“陳陽，你說的豪宅，該不會是湖心那座大使公館吧？”
蘇紅玉說不出什麼情緒地問道。
偌大下江市，要說穩穩當當比起唐家主宅還要豪奢的房子，當就屬中山公園湖心島上的大使公館了。
百年多前，外國大使居處，多少名人曾往來，又有多少觥籌交錯，本就是歷史的一部分。
蘇紅玉、唐婉、唐嬌她們小時候，在中山公園玩耍時候，不知道多少次眺望過坐落在湖心島上，偶然露出一角的大使公館。
少女夢中，或也有持香檳暢遊其上，往來皆是達官貴人的夢想。
卻連夢中，都沒有想過，那會自己的房子，自己的住處。
蘇紅玉本是想出言嘲諷的，嘲諷陳陽的異想天開，他的不自量力，可是到口的話，卻不自覺地去掉了那些刺耳的東西。
她隱隱地也帶着僥倖與夢想。
陳陽語氣還是淡淡地，就像是談論家中在鄉下的宅基地一樣平淡：“是的，就是它。”
“可是……”
蘇紅玉想說很多不可能，可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來。
不可能的地方太多了。
下江市百年間，出過多少豪門，多少家族，又有多少人一夜間暴富，多少人曾通喫過黑白。
更不用說那些過江猛龍，來自上京、海上的權貴了。
不可能沒有人覬覦過這套湖心大使公館，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以至於百年空置，不到中山公園登高處，都沒有人能想起它的存在。
蘇紅玉質疑不出來，就像現在年輕人掛在嘴邊的，槽點太多，不知道從何吐起。
唐嬌反而沒有想那麼多，眼珠子一轉，提的是一個既天真，又現實的問題。
“中山公園不是晚上10點半過後就閉園的嗎？
真的住在裏面我們怎麼進出呀？
難道晚上就不出門，或者不回來了嗎？”
唐嬌纔不會說她知道閉園時間，是某次跟男神在中山公園幽黯處約會，正在情濃時候被廣播聲生生趕出去過。
她趴到前座的座椅後背，眼巴巴地等着陳陽回答，至於晚上能不回來這事，唐嬌到底就是幾分煩惱不能出去浪，又有幾分偷笑有藉口可以夜不歸宿，這就沒人能知道了。
陳陽也不知道，只是老實回答道：“這道後門24小時可以開啓，只要輸入了准入車牌就行了。”
“哇哦~”
唐嬌眼前放光，跟蘇紅玉、唐婉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憧憬與激動。
換句話說，偌大的，屬於整個下江市全體的中山公園，在晚上10點過後，幾乎是他們一家之私家園林。
這是何等之奢侈，何等之享受，又是何等之夢幻。
古人或者不以爲然，只有現代人才知道這有多麼的不可思議。
唐婉平復了下心情，看着湖畔將至，好奇地問道：“我們怎麼上島呢？難道是渡輪？島上有渡口吧？”
後座上蘇紅玉與唐嬌也在豎起耳朵聽着，好奇心如貓爪般抓撓。
她們三個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潛意識地就將陳陽的話當成真的，不自覺地憧憬起居住在大使公館的生活。
有時候夢太美，哪怕心裏覺得是夢，也不願意醒來。
陳陽微微一笑，道：“私人渡口是有的，不過渡船來回還是太麻煩。”
……我們不怕麻煩……
三個女人共同的心聲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來，她們就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車頭前，湖畔，伴着嘩啦啦水聲，一座浮橋被從湖底拉起，不知什麼設計與機制，浮橋橋面上水褪去，亮起月華般的燈光。
汽車駛在上面，連輕微的顫動也無，直接從浮橋上開上了湖心島。
帕拉梅拉上島的同時，一棵棵百年老榕樹，如銀花綻放在火樹上，亮起絢爛燈光。
這燈光隨着老榕樹的氣根在微風中搖曳，向着遠方傳遞，如星火燎原，最後點燃了一棟龐大又華麗的別墅。
唐婉、蘇紅玉、唐嬌，在下車後，像行走在夢中一樣，腳都是軟的。
她們麻木地跟着陳陽向前，看到了別墅前的大型音樂噴泉，看到了青銅的獸首在往外噴水。
又見恆溫游泳池像一塊深藍色的寶石，鑲嵌在地面上。
再看到百多年前歐洲風格的浮雕，或在道旁，或在別墅牆體上。
常春藤爬滿了別墅的外部，又經過了精心的修剪，只顯得歷史與自然，不外露半分的荒涼與破敗。
等踏入大使公館，她們眼前又是一亮，眼睛徹底不夠用了。
大使公館裏，沒有半分破舊意思，反而是最現代，最高端的智能家居，不管是恆溫恆溼的智能中央空調，還是美式簡約的家裝風格，好像穿越了時空一樣，完美地與這棟百年豪宅結合在了一起。
唐婉站在足以舉行酒會的大廳正中央，喃喃出聲：“我該不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