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還有什麼指教嗎?”
機長滿臉不耐,又在階梯上,平添了幾分居高臨下的精英姿態。
陳陽還沒說話,那位英姿颯爽的襯衫西褲女人先皺起了眉頭。
她有點無禮地無視了機長的態度,邁着長腿下了階梯,走到陳陽和唐婉面前,躬身行禮:
“陳先生、唐小姐,我是本機的副機長凌菲兒,很高興能爲您二位服務。”
緊接着,在機長的鐵青臉色下,唯一的空姐一樣下來,蹲身行禮地自我介紹叫“米雪”。
凌菲兒和米雪,一個副機長一個空姐,全都用行動對機長表達了不滿。
陳陽暗暗點頭,暫時按下了馬上發作的心思,饒有興致地望向機長。
機長勉強控制住情緒,依然站在高處,沉着聲音道:“陳先生,你是在對我表達不滿嗎?”
陳陽毫不客氣地道:“是啊。”
接着,衝着肥碩豬頭呶了呶嘴,將他的意思表達得清清楚楚。
機長臉上黑如鍋底,沒想到陳陽竟然這麼耿直。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耐煩地道:“陳先生可能不知道,灣流G650很大的,廖總他們就兩個人,完全不會影響到二位。”
“你說得對。”
陳陽淡淡地道:“但是,你徵求過我同意了嗎?”
肥碩豬頭忍了又忍,忍不住了,叫道:“你牛什麼啊牛,還不是跟人借的飛機。
非要鬧大是嗎?
哼,不依不饒地,蹭別人的飛機坐,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陳陽擡起手,肥碩豬頭下意識地又退了一步,反應過來後臉上脹成了豬肝色。
結果……
陳陽只是擡手在唐婉的胳膊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唐婉剛拽了拽他胳膊,在他看過來時候還搖了搖頭,示意算了。
在唐婉看來,何必給林軒添麻煩呢?
可是,在陳陽看來,消停個鬼呀,態度只有六個字:“這是我的飛機。”
“機長先生,你說得對。”
陳陽這話一出,唐婉神情一鬆,機長傲然揹負雙手,肥碩豬頭得意地就要得了便宜再賣乖。
陳陽緊接着又道:“但是,你沒有提前徵求過我的意見,就是不對!”
隨着他這句話,本來風呼呼的機場跑道邊上,空氣如同凝滯了一般。
副機長凌菲兒插口對機長道:“機長,我建議讓那位廖先生去搭乘別的航班。”
“我鄭重反對你做這種桌面下的事情。
並保留向着公司申訴的權力。”
機長咬着牙,從齒縫裏迸出聲來:“凌菲兒,你別忘了,我纔是機長。”
他們在階梯那僵住了,唐婉扯了扯陳陽,不解地問道:“陳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陽不屑地看了一眼下不來臺的機長,道:“就跟出租車明明拉了人,看到街邊有人招手,一樣順路接上一樣。”
“這個機長估計是以爲我們搭乘別人的飛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會聲張也不會反對。
他做這麼一趟,多賺個十萬八萬問題不大。”
唐婉白了他一眼,道:“然後,沒想到遇到你這麼一個較真的是嗎?
只是,真的不會給林軒添麻煩嗎?他幫了我們很多了。”
陳陽搖了搖頭,正好這時候機長和副機長凌菲兒爭吵得控制不住音量了。
機長扯着領口,喊道:“我再說最後一遍,我纔是機長。
凌菲兒,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國外給洋人開飛機習慣了是吧,在國內也講你那些臭規矩。
你忘了上次是怎麼被人從機長擼下來的嗎?
不給下面的人喝湯喫肉,你就屁都不是。”
機長聲音轉冷:“你要再不配合,這趟你就不用開了。”
凌菲兒氣得面色通紅,就要再說什麼,這時候陳陽的聲音,踩着呼嘯的風傳入兩人耳中:
“不是她,是你,機長先生。”
“這一趟,你就不用開了。”
機長怒視陳陽,看到他拿起電話,撥通,對着電話說了起來。
隔着這點距離,跑道上風又大,他聽不到陳陽在說什麼,心中不由得就是一慌。
機長低頭再看到凌菲兒倔強的目光,暗暗懊惱這是怎麼回事?
“我這是被賭債衝昏了頭腦嗎?”
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呢?
不就是在賭桌上輸了個幾十萬嗎?連手腕柔和都忘了嗎?
機長越想越慌,撇下凌菲兒,快步走向陳陽,雙手遠遠就伸了出來要握手:
“陳先生,我失禮了。
我向您保證,廖總他們絕對不會在你們面前出現,全程!”
陳陽瞥了一眼,壓根沒有伸手去握的意思。
肥碩豬頭反而不幹了,叫道:“憑什麼,老子花錢了。”
機長惱怒地看了他一眼,一咬牙,又道:“陳先生,這樣,我趕他們走,絕對不會影響到你們的旅程。
一點小事,鬧大了不好。”
這下,除了肥碩豬頭變臉了之外,其他人諸如唐婉、凌菲兒、米雪全都臉上一鬆,覺得可以接受。
“喂,開飛機的,你開飛機了不起啊,憑什麼不讓老子上。
行,退錢,還要賠錢。
我花了10萬,你拿20萬出來,這事就算了。”
肥碩豬頭捱了頓揍,不敢對陳陽咋呼太過,對機長卻不客氣。
一邊說着,他一邊還上來揪機長的領口。
“等會再說,等會。”
機長一邊應付着,一邊看向陳陽。
結果讓他心中一沉的是,陳陽竟然還是搖頭。
“我說過。”
陳陽淡淡地道:“這一趟,你飛不了了。”
機長勃然大怒,又委屈得不行,他都這麼卑躬屈膝,這個姓陳的竟然還這麼不依不饒。
“你以爲你是誰?
飛機是你的嗎?
給你三分顏色,你真以爲是機主了是吧?
私人飛機是你的嗎?
你說我飛不了,我就飛不了了,你誰啊你……”
機長一改原本精英樣子,破口大罵,剛罵了一半,手機響了。
一響,就是一片。
機長的,凌菲兒的,米雪的手機,同時響起。
同時,一輛機場內部通勤的車子,飛速開了過來。
當機長他們接完電話,一個同樣機長打扮的男人,飛一樣地從車子上跳下來。
凌菲兒掛斷手機,怔怔地道:“以後這架飛機,我來當機長?!”
機長“啪”地一下,手機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喃喃自語:“我被解僱了……還要通報全行業……
我……爲什麼啊,我就是……”
他霍地擡頭,望向陳陽的目光中滿是驚懼。
陳陽卻不再看他了,衝着新來的人點了點頭,又露出笑容,對凌菲兒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機長了,這位是副機長。”
“沒問題吧?”
凌菲兒恢復了平靜,專業態度十足地回道:“沒問題。
陳先生,飛機狀況良好,請登機。”
陳陽頷首,拉起唐婉的小手,登上了飛機。
等他們走上階梯,踏進機艙門的一瞬,下面跑道邊上,扭打爭吵的聲音傳來:
“還錢!
我哪裏有錢還,全輸了。現在工作也丟了,都是你害我。
我害你媽。”
肥碩豬頭騎在機長身上,飽以老拳。
機長哀嚎出聲。
飛機上,陳陽他們幾個看到全笑了。
“這又是何苦,何必呢?”
陳陽搖頭失笑後,拉着唐婉的手進了飛機,邊走邊道:
“老婆,看看飛機裏面怎麼樣?
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