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一道道目光，匯聚到了陳陽手指處。
武癡與高興更是緊張地擋在了陳陽面前，然後陳芳一揮手，僱傭兵們成傘形圍攏過去。
別說是一個指揮家了，就是再跳出來一個武癡，也要在這個陣勢下，分分鐘變成篩子。
在衆人目光聚焦處，渣土車駕駛室裏，一個趴着方向盤上，始終紋絲不動的“屍體”顫動了一下，爬了起來，轉過臉來一臉苦笑。
“竟然真的是他？！”
陳芳等人都驚了，武癡一個箭步上去，靈活地爬上渣土車，一把將指揮家拽了下來，拖到陳陽面前。
指揮家長相跟他暗網有名國際殺手的身份完全對不上號。
他長得清清秀秀，臉色有些蒼白，身材有些瘦弱，若是穿上燕尾服，還真像是在樂團裏揮舞着指揮棒的音樂指揮家形象。
“我只是來殺一個流落民間的棄子，沒想到會是陳王當面。
怪不得了……”
陳陽對指揮家能一眼認出他並不奇怪。
怎麼也是暗網有名國際殺手，不至於這點見識都沒有。
面對着現在被武癡當狗一樣壓着跪倒，又被數十支槍指着的指揮家，所有人都一臉凝重，並沒有因爲他被抓住就輕視他。
在信息完全不對稱的情況下，誰能想到進去隧道的是陳陽，出來隧道時候明明還是一樣的車，上面竟然坐着一個車神，一尊國術宗師，外面還有僱傭兵團。
這還怎麼打？
指揮家到了這個地步，並沒有求饒哭訴什麼的，也沒有抱怨不公去不忿，只是平靜又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如果陳陽沒有第一時間揪出他來，只要所有人放鬆警惕了，指揮家不是沒有機會活命的。
他唯一不甘心或者說好奇的，就是這一點了。
陳陽微微一笑，道：“因爲沒有意義。
一場完美的音樂會，不會出現一個不和諧的音符。
如果是我來安排，不能寄望於渣土車直接撞死對方，那麼就該安排個身手靈活點的，隨時準備跳車而下，前後夾擊。
或者暴烈一些的，在上面裝個炸彈之類的。”
陳陽搖着頭，道：“結果渣土車起了一個嚇人一跳，以及攔路的作用，但車上的人卻一點作用沒有，死得全無價值。
這就是這場音樂會里，唯一一個不和諧的音符。”
“等知道你身份的時候，我就
——抓住你了！”
陳陽說完，陳芳等人恍然大悟，既是懊惱，又是崇拜。
指揮家則搖頭苦笑，不反抗，也不吭聲。
陳陽向陳芳伸出了一隻手，攤開，掌心向上。
他接着道：“我得謝謝你，指揮家。”
“你讓我想起了一些，十幾年不曾想起的東西。
有些東西，終究會來；
有些東西，逃避不能。
我會更好的調整心態，好好的面對。”
陳陽掌心上，一把漂亮的掌心雷手槍，被陳芳放了上去。
“爲了感謝你，我親手送你上路。”
指揮家蒼白臉上，擠出了笑容，道：“無比榮幸。
嘭！”
陳陽乾脆利落，一槍打在指揮家眉心。
當指揮家眉心綻出血花的時候，他臉上笑容還沒散去。
槍聲響，硝煙未散，陳陽已經將掌心雷扔回給了陳芳，掉頭而去，同時向後擺手：
“你們處理，不用跟上來了。”
陳芳、武癡、高興、僱傭兵們，齊齊在後面恭送。
等保時捷帕拉梅拉發動，離去，陳芳一聲令下，一片狼藉的戰場和屍體迅速地被清理乾淨。
十幾分鍾過後，遠處的製造車禍形成的路障被去處，偶然路過的車經過了之前戰場，一點異樣都沒有察覺出來。
那時候，陳陽已經驅車趕到了目的地。
“唐嬌還挺會完，越玩越高端了呀。
應該……算高端吧。”
陳陽打開車門下來，看着眼前情況，不是很確定地想着。
上一次接人，是在市中心夜場，消費雖高，格調卻只算一般。
這回接人，直接就換到了城中村附近的地下音樂酒吧，往來的都是玩兒地下音樂的人。
如果地下音樂代表着格調，那麼唐嬌這回格調就算是上去了。
地下音樂，一樣是音樂，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稱得上高端的，是一種叛逆，一種對自由的追求，創作和演唱的是不能在明面上傳播的音樂。
但就像被禁的書不見得都是好書一樣，更多的是黃書。
慢慢地隨着時間推移，龍蛇混雜之後，地下音樂更顯得混亂一片。
陳陽眼前的就是。
那是城中村外，用一處大型防空洞改建的場所，要下去還得抹黑下樓梯才能走到門處。
遠遠地，聲嘶力竭的歌唱斷斷續續地傳來，還有歡呼，有尖叫，有酒瓶子砸碎的聲音，有吉他拍在地上的響動。
陳陽還沒走到門口呢，左右就看到有白生生的肉體直接在牆角扭着，看到有人上身衣服完整下身清潔溜溜地躺在嘔吐物上……
“羣魔亂舞！”
陳陽皺着眉頭，捂着鼻子，就要推門而入。
“嗯？”
一隻手都推在門上了，他另外一隻去捂鼻子的手，摸到的不是鼻子，而是冷冰冰的陳王金面。
陳陽這才反應過來，剛纔一槍下去，告別了十幾年的平靜，重新調整了心態要直面風波雲詭，結果心情激盪之下，忘記把陳王金面扔還給陳芳了。
“算了，戴着就戴着吧，反正裏面什麼魑魅魍魎沒有，不差我一個。”
陳陽止住了摘下面具的想法，手上用力推開了門。
爆炸般的音樂，擁擠的人羣，混雜着汗臭味、香水味、酒精味、嘔吐味，還有一些麻醉品，一些深度交流的體味，涌了出來，撲在陳陽的身上。
陳陽無比慶幸他沒有摘下面具，不然他無比懷疑他會直接被這味道衝吐了。
擠過人羣，陳陽聽一耳朵狂轟亂炸，有的在高歌，有的在嘶吼，一塊塊懸掛着的顯示屏上有一支支著名的地下搖滾樂隊在演唱：
“戰斧、冥界、陳屍、腐屍、手術檯、煉獄、嘔吐、窒息、殺戮、內部腐爛、弒主、腰斬……”
這些全是樂隊的名字。
一路走過去，陳陽感覺就像是受到了一場地下音樂的洗禮，其風格從樂隊名字上就能感受到了。
這個洗禮，嗯，類似冰桶挑戰那種，冰冷得渾身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
然後，陳陽擡頭一眼，看到了唐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