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我真的沒有~!”
唐婉撕心裂肺地喊着。
但她收穫的是一個個冷漠的目光,沒有人相信她。
或者說,沒有人願意不相信視頻。
除了唐志義,其他自認爲有點希望成爲唐家掌舵人的,誰能見得唐婉有半點好?
唐家老太太怒過勁兒,反而緩了過來,冷冰冰道:
“唐婉,你沒有能力,不要緊;
你招的上門女婿是出名的廢物,沒關係。
家裏有志義他們,就倒不了,少不了你一口喫的。
可是你看看你做的是什麼事?”
老太太頓着龍頭柺杖,指着唐婉,痛心疾首地道:“你竟然用陪人上牀來換合作,你把我們唐家的名聲放在哪裏?你把我老太婆放在哪裏?”
周圍唐家老人,指指點點,各種鄙夷的話,不要錢地往她身上潑着。
唐婉不敢相信,昨天還是和藹可親的老太太,會這麼輕易地相信別人對她的污衊。
她一臉悽苦,淚水控制不住地滑落下來,顫聲道:“我沒有,這是污衊,我真的沒有,奶奶你相信我。”
老太太扭過臉去,臉上像結了冰霜一樣,並沒有聽進去一個字。她冷冰冰道:“唐婉,我把你叫過來,就是給你機會,當着家裏老人的面認個錯。”
“你認了,會有懲罰,但你還是唐家的女兒。”
“你既然連認錯的態度都沒有,那就不要怪奶奶我絕情了。”
唐婉下意識地上前兩步,要拉唐家老太太,腳下嘎吱作響,昂貴的紅底鞋被破碎的茶具颳得一塌糊塗。
“我沒有做過,我不會認的。”
“我真的沒有做過。”
“我可以對質,我要跟古德曼對質。”
老太太紋絲不動,唐志義在旁邊伸手一撥,唐婉不僅沒能抓住老太太的袖子,整個人還踉蹌着差點跌倒。
地上遍佈着碎瓷片,這一跤跌下去,不知道要在唐婉嬌嫩的皮膚上,平添多少傷痕?
她勉強保持住了平衡,然而嘎吱一聲,高跟鞋的鞋跟崴斷了,唐婉滿臉痛苦之色地捂住腳踝,一時站不起來。
唐志義站到老太太身邊,唯恐天下不亂地道:“唐婉你還敢狡辯?”
“哼,奶奶是心疼你纔給你機會,你現在認錯也來不及了。”
“你的醜事,傳遍了全家,有些之前跟我們合作過的人還給我發來了消息,說不公平,憑什麼其他人跟唐家合作有唐婉陪睡,他們就沒有。”
唐志義笑眯眯地說着,可是從他嘴裏吐出來的每一個字,全都跟刀子一樣,紮在唐婉的心裏。
“他們還說,如果你不去陪他們睡一睡,他們就要取消合作。”
“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替你背了黑鍋,把他們安撫下來。”
唐志義大喝出聲:“你還不知錯,還不跪下給奶奶認錯!”
唐婉身前,滿地碎瓷片,真跪下去,這膝蓋就不要想要了。
至於唐志義口中說的合作方,有還是沒有,壓根沒有人質疑,更沒有人提出要看證據,就好像天經地義,他說的就是對的,唐婉不管做過沒做過,就是做過了。
唐婉倔強地站着,腰不曾彎,膝蓋不曾屈,昂着頭,任由淚水斷線珍珠一樣地掉個不停。
她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做過!沒有就是沒有!”
敲門的聲音響起,打開門,是酒店的服務生,過來提醒宴會所有事項都已經準備好了,詢問是否開始。
老太太毫不猶豫地道:“開始吧,大家入場。”
衆皆愕然。
他們錯愕地看着倔強地站在茶室中央的唐婉,不理解老太太的意思。
宴會是慶功宴。
慶功宴要慶功的人,正站在衆人面前,淚流滿面地被大家鄙夷、申討,這個宴會還有舉辦的必要嗎?
老太太看出衆人的疑惑,淡淡地道:“誰告訴你們今天是爲唐婉慶功的?”
“我說過嗎?嗯?”
包括唐志義在內,所有人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
從頭到尾,老太太只是一句慶功宴,其他的都是他們自己腦補的。
至始至終,老太太沒有一個標點符號表達過,要爲唐婉慶功。
至於唐家人或是羨慕或是嫉妒的,所謂唐婉將憑着功勞,成爲唐家繼承人的事,更只是小道消息,老太太壓根沒有承認過。
唐志義想到了什麼,緊張又驚喜地問道:“奶奶,那今天是?”
老太太寵溺地拍着他的胳膊,笑眯眯地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拄着龍頭柺杖,當先向着茶室外走過去,衆人自然亦步亦趨地跟着。
臨出茶室,老太太才頭也不回地甩給唐婉一句話:“唐婉,今天是我們唐家的大日子,老太婆給你個恩典,你還能以唐家人的身份參加一次,見證家族的興旺。”
言下之意,今天過後,唐婉還是不是唐家人,就兩說了。
話音落下,老太太帶着唐志義等人,揚長而去。
茶室當中,只留下唐婉站在中央,搖搖欲墜。
要不是胸中一股氣撐着,唐婉早就想渾身無力地軟倒在地上,管它是不是滿地碎瓷,反正再傷,能有她心中傷重嗎?
努力被抹滅,名聲被污衊,榮耀被剝奪,她還剩下什麼?
“我,我還有他……”
唐婉在最絕望的時候,猛地想起古叔帶她來時候,陳陽比劃的手勢。
彷彿在最深的絕望黑暗中,看到了最美的風景。
唐婉哆哆嗦嗦地取出手機,打給陳陽。
電話瞬間接通,好像電話的那一頭,一直在緊張地等着她。
唐婉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放聲大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痛苦磨難,全在哭聲中傳遞了出去。
宴會廳外,陳陽慌得雙手捧住手機,就像是捧住了唐婉的小臉。
他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唐婉從未有過的痛苦哭泣聲,心如刀割。
陳陽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壓制住爆發與毀滅的衝動,柔聲地安慰着,詢問情況。
唐婉斷斷續續,邊哭變數,陳陽一點一點的面沉如水。
這個時候,如果褪去他身上的衣服,是個人就能看到,他渾身肌肉緊繃,好像鋼鐵澆築出來,隨時準備衝出去,爲唐婉撞碎所有的荊棘與苦難。
陳陽的聲音,溫和又穩重,字字清晰地傳入唐婉耳中:
“老婆,別怕,別哭,別害怕。”
“你有我!“
“我在宴會廳門口等你。“
“萬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