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的話，應該現在就滾出夜家吧？也不看看你們沈家是什麼門弟，好意思攀高枝嗎？”傭人見沈琦不說話，以爲她是怕了，於是數落得越發得意起來。
沈琦垂下眼簾，盯着自己被牛奶潑溼的衣服，牛奶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地上有碎片，雞蛋，混雜着牛奶。
狼狽不堪的樣子，就如她此時的樣子。
“你們在做什麼？”
一道疑惑的聲音傳來。
剛纔還站在那裏盛氣凌人的女傭聽到這個聲音，頓時臉色大變退到一步。
夜凜寒手中拎着公文包，面色疑惑地走過來，當看到坐在那裏垂着腦袋的沈琦身上都是牛奶的污漬時，他面色微變了幾分。
“弟妹？”
女傭臉色有些慌亂，不敢說話。
大少今天怎麼會這麼早？明明平時都是固定七點的。
被大少撞見了，怎麼辦？
“大少爺，二少奶奶自己沒拿穩牛奶，不小心潑了一身。”女傭生怕夜凜寒會怪罪自己，於是趕緊解釋了一句。
可是夜凜寒根本就沒看她，而是快速放下手中的東西然後朝沈琦走了過去。
沈琦坐在原地沒動，夜凜寒走過去。
“起來。”
他伸手拉了沈琦一把，沈琦咬住下脣，推開他的手：“大哥，我沒事。”
夜凜寒注意到她胸前的衣服都潑溼了，她不願意站起來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夜凜寒眉頭微微蹙起，沒有多餘的思考，他解開釦子脫下了身上的西裝，然後披到了沈琦的身上。
“快起來，去換衣服吧。”
西裝上還帶有溫度，沈琦頓了一下，緩緩地擡起頭來。
夜凜寒眼神溫柔，帶着點心疼地望着她。
這種眼神……沈琦頓了頓，然後在他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
“謝謝。”
“別客氣了，先去換衣服。”
“大少……真的是她自己不小心倒的，跟我沒關係！”女傭還在試圖解釋掩飾自己的罪行。
誰知道夜凜寒陡然轉身，無奈地看着她：“上次你欺負她就被我親眼看到了，這次你還來？我之前告訴過你的吧？如果你實在不喜歡呆在夜家，你可以今天收拾東西就離開。”
女傭聽言，臉色頓時剎白：“大少，真的不關我的事，不是我害她的。”
“難道你想告訴我，她自己拿牛奶倒到自己衣服上嗎？”
女傭點點頭。
夜凜寒眸中多了一抹失望，“你實在是無可救藥，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然後讓管家把之前的工資結算之後你就離開吧。”
“大少，不要！”女傭快速上前拽住夜凜寒的手：“好，就算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二少根本不喜歡她，這種人留她在夜家做什麼呢？”
沈琦沒想過把責任往女傭身上推，沒想到她倒自己承認了。
她知道自己在夜家應該低調，所有的一切只能忍氣吞聲。
她一直以爲自己只要謹言慎行，就能好好地過了，可是有的時候，無風也是會起浪的。
“她留不留在夜家，輪不到你來決定！”夜凜寒眸光微微冷了幾分，“你只是一個傭人，什麼時候也能管這些事情了？是不是平時對你們太疏於管教了，所以覺得可以隨便欺負人了？”
夜凜寒一直都是溫柔示人，第一次顯露出嚴厲的模樣，女傭直接被嚇到了，呆呆地看着他：“大，大少……她只是……”
“你先下去吧。”夜凜寒突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神複雜地說道。
女傭憤憤地瞪了沈琦一眼，然後甩頭就走。
等她走後，夜凜寒才轉過身看向沈琦：“抱歉，讓你在夜家受委屈了。以前她們都不這樣，這次……真的抱歉，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夜凜寒不再跟她說什麼，而是盯着她看了幾秒，然後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來，你先上樓去換衣服吧。”
不等沈琦回答，夜凜寒便拉着她往樓上走。
沒辦法，沈琦的力氣敵不過他，再加了夜凜寒實在太溫柔了，她沒有辦法拒絕，只能被他拉着往樓上走。
到樓上拐角的時候，恰好碰到了往這邊過來的夜墨軒，他坐在輪椅上自己推動着輪子，雙方碰面的時候。
沈琦的步子一頓，猛地瞪大了眼睛，直接將手抽了回來，然後跟夜凜寒保持了一下距離。
不是她心虛。
實在是夜墨軒對她的印象太差了，如果讓他看到她跟夜凜寒有任何接觸，或者是站在一起說句話，夜墨軒都會認爲她在使用手段勾引夜凜寒。
夜凜寒明顯也注意到了沈琦的動作，也不知爲何，在她將手抽回去的時候，他竟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但很快又反應過來，脣勾了勾。
“墨軒。”
夜墨軒眼神依舊冰冷，停下：“大哥。”
“嗯，弟妹她剛纔在樓下不小心弄髒了衣衫，我讓她回房去換件衣服，既然你來了，那我就不麻煩了，先走了。”
“我有事，沒空。”誰知，夜墨軒居然直接拒絕了他。
夜凜寒一愣，“墨軒？”
夜墨軒看都沒看沈琦一眼，徑自轉着輪椅離開。
他跟沈琦擦肩而過的時候，沈琦心跳快了幾分，她咬住下脣鼓起勇氣轉身對夜墨軒道：“你要下樓嗎？我推你吧？”
然而，夜墨軒好似沒有聽到她說話一般。
確切來說，是完全把沈琦當成一個透明的人，直接離開了。
又被無視了……
沈琦垂在雙側的手無聲地收緊，然後捏住了衣角，指尖泛白。
“弟妹，墨軒面冷心熱，你別放在心上。”
夜凜寒溫柔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沈琦纔回過神來，她搖頭：“謝謝大哥，我知道。”
“先去換衣服吧。”
“嗯，大哥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謝謝。”
說完，沈琦沒等夜凜寒再開口便越過他朝房間走去。
而夜墨軒推着輪椅剛要進電梯的時候，一道人影卻竄了出來，幫他按了電梯。
“二少。”
電梯是專門爲夜墨軒設的，因爲他行動不便，但是有電梯就不一樣了，方便很多。
跳出來的女傭就是剛纔欺負沈琦的那一個，她將夜墨軒推進電梯之後，便開口道：“二少，我實在是太心疼您了，你不知道……我剛纔居然看到二少奶奶跟大少爺抱在一起，大少爺都不想理她，可是二少奶奶居然還想勾引他，還假裝把牛奶倒在自己的衣服上面，都走光了……”
聽到這裏，夜墨軒的眼中升起一股戾氣，危險地眯起眼睛。
想到了剛纔擦肩而過時，她身上披着夜凜寒的西裝。
呵，那個該死的女人。
果然一有機會就勾引男人嗎？
“二少，二少奶奶她真的太過分了，居然公開給您戴綠帽子，她……”
“滾出去。”
夜墨軒突然道。
“什麼？”女傭不明所以，以爲自己聽錯了。
“夜家的規矩忘了嗎？什麼時候我允許你靠近我了？滾！”
夜墨軒身上迸發出冷漠強大的氣場：“還有，誰給你的膽子在背後誹謗你的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