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眠拿到駕駛照了嗎？”黎靳北又問。
董眠搖頭。
“怎麼不考個駕照？”
“我沒想過這個。”
回國前，她所有心思都放學業上了，邱彥森在出國前就拿了駕照，身邊有他在，她也確實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有時間就去考個駕照？不然，你哥哥要是回去基地裏，你一個人出入也不方便。”
倪舒說：“家裏不是有司機嗎？派個司機給小眠不就好了？哪用得着這麼麻煩？”
董眠要是拿到了駕駛照，黎靳北肯定會送她幾輛豪車，這送出去的分分鐘都是錢啊，比起送車，讓司機接送成本更低。
黎靳北不以爲然：“司機也沒自個會開車方便。”
黎越鎧扭頭跟董眠說：“學個車吧，找個時間我幫你報名。”
“ 嗯？”
她不想學。
她的世界很窄，她不認爲自己需要會開車。
“ 學車好處很多，以後要是出什麼事，也能應個急。”
他並不想她學車，他相信他能護着她一輩子，但他也無法時時刻刻護着她。
這倒是。
董眠這才點頭，“好。”
“儘快報名，趁着我現在有時間，我可以教你學車。”
董眠一頓，“ 啊？你教我？”
黎越鎧笑了，“嗯。”
董眠吞了吞唾液，莫名有些緊張，“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要不你好好休息，我可以讓彥森教我的。”
他身兼多職，一年到頭也沒時間好好休息休息，或者是出去放鬆放鬆，好不容易休個假，還要花大把時間精力教她學車，這麼一想，她就覺得心疼他。
黎越鎧捏着勺子的手一頓，脣邊噙着的笑意帶着三分寒意，“對你來說，邱彥森這個乾哥哥，比我這個親哥哥還要親？”
董眠忙放了碗，急忙解釋：“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不想……不想麻煩你，你——”
黎越鎧眼底寒氣更盛：“不想麻煩我，卻好意思麻煩邱彥森？”
董眠張嘴，還沒說話，黎越鎧把碗一放，轉身離開了。
董眠忙拿上書包跟上，留下臉色不一的三位長輩。
“這是……怎麼回事？”黎靳北覺得不太對勁。
倪舒自然是清楚緣由的，完全沒心情答話，她捏着碗的手驟然用力，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烈，她甚至懷疑，讓董眠回來黎家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黎老爺子低着頭，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臉色沉了三分。
黎越鎧比董眠高了二十多公分。
她追出去時，已沒了黎越鎧的身影。
她失魂落魄的到了停車場，擡頭卻見黎越鎧站在不遠處……
“愣着幹什麼？過來！”
“哦……”
她忙跑過去，正要打開後座的車門，黎越鎧就睨了她一眼，董眠縮回手，識趣的繞過去，上了副駕駛座。
上了車，黎越鎧也不理她，董眠心裏挺不是滋味，“你生氣了？”
黎越鎧自嘲：“我能生氣？”
“ 我不是那個意思——”
黎越鎧面無表情道：“你和邱彥森在一起七年，確實比和我在一起的時間要長，你更依賴他也正常，既然你想他教你，你就去找他吧。”
董眠低着頭，沒反駁。
黎越鎧眼眸一眯，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直到到了研究所，也沒再跟董眠說過話。
她剛到研究所，邱彥森就發現她情緒低落，“心情不好？是在黎家呆得不開心？”
“不是。”
是黎越鎧對她太好了，在黎家根本不加以掩飾。
她心裏說不慌張是假的。
照理說，他知道他們是兄妹，他會主動和她拉開距離纔是正常。
也不是說哥哥不能對妹妹好。
但是……
希望，是她想多了。
她的願望一直都是他能從裏面走出來，如果知道和不知道，都是死局——
不，應該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或許，他們之間都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這個新的開始罷了。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她相信，以後總會好的。
下午，要下班之前，董眠想了下，給黎越鎧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對不起。
那邊很快就回了：對不起什麼？
董眠解釋：你好不容易有個時間休假，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不要累着。
黎越鎧抿了一天的薄脣慢慢鬆開，翹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我不累。
一邊的小冬在旁邊暗自觀察着黎越鎧，然後悄悄的扯了扯米輕語的衣袖：“米姐姐，鎧哥這是戀愛了？”
米輕語看了一眼，一愣：“好像是。”
“哇，真的啊？鎧哥你真的戀愛了？誰啊？我認識嗎？”小冬嚷着，撲了過來。
黎越鎧心情似乎很好，伸手擋住小冬湊過來的腦袋，“喫你的零食，別多問。”
“是董眠？”米輕語笑問，“你們真在一起了？”
小冬先急了，“董眠？她……她不是和那個邱彥森在一起嗎？怎麼會——”
“他們不是男女朋友。”
“這麼說來，真的是她？”
黎越鎧笑容漸斂，拿上自己的外套，離開了。
小冬焦急的問：“鎧哥是什麼意思？他們到底在沒在一起啊？”
米輕語：“……”她也想知道啊。
車上，董眠見黎越鎧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鬆了一口氣。
“想喫什麼？”
“我們不回家喫嗎？”
“你想回家喫？”
“……都行。”
如果可以，她自然是想在外面喫。
在家裏，她每次看到他母親，總覺得心虛。
“那就出去外面喫。”
“好。”
黎越鎧又問：“想喫什麼？”
董眠還沒回答，黎越鎧就瞥了她一眼，“不許說都行。”
董眠：“……那就火鍋吧。”
黎越鎧笑了，目光是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寵溺，“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喜歡喫火鍋？”
“以前你總帶我喫西餐，我在國外喫西餐喫膩了，火鍋倒是很少喫——”
黎越鎧笑容微頓，淡聲問：“這些年，你母親和邱彥森照顧你，照顧得還好嗎？”
這話，他問過幾次了，但這次，是不一樣的。
他要的是她最真切的回答。
“挺……好的。”
董眠低了頭，不敢看他。
他們確實都很好，但……
遠不及他好。
他不說話，她又問：“你呢？這些年……還好嗎？”
黎越鎧不知怎的，眸光泛紅，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