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0章他的眼</p>
篝火晚會結束的並不算早。</p>
譚暮白就算是有傅錦書挽留,也未待到結束。</p>
只是後半場,就走了。</p>
陸勵南是在結束之後纔回來的。</p>
那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p>
陸勵南推開門,帶了滿身的寒氣。</p>
譚暮白已經睡下,但是聽到聲音還是醒過來了。</p>
她眨了眨眼睛,輕手輕腳的從孩子身邊起身。</p>
然後要下牀去找陸勵南。</p>
陸勵南看見她,卻微笑了一下:“別起了,你繼續睡。”</p>
譚暮白看見陸勵南的笑臉,看着她剛毅英俊的面容,看着他高大的身形,跟舉手投足之間的端正氣質。</p>
總也覺得安心。</p>
陸勵南讓她繼續睡,她也就沒有多想。</p>
陸勵南去洗了澡,而後纔回來,輕聲掀開被子上·牀。</p>
即便是他已經洗漱,呼吸之間,也仍舊有點淡淡的酒氣。</p>
但是這點酒氣並不濃重,所以,譚暮白能聞出來,卻並不討厭。</p>
“喝酒了?”</p>
譚暮白被他從身後抱住,就微微側頭與他輕聲說話。</p>
陸勵南應了一聲:“不多。”</p>
陸勵南知道她不喜歡喝醉酒的男人,也不喜歡濃重的酒氣,所以回來之後,沒有讓她靠近自己,先去洗澡洗漱了之後,換了乾乾淨淨的衣服,這才上·牀睡覺。</p>
譚暮白問他,他也自然是說喝的不多。</p>
“要不要給你煮點東西喫?”</p>
原以爲譚暮白會因爲他喝了酒,而默默睡去,不理會他。</p>
卻不想,譚暮白問了他這麼一句。</p>
“不用麻煩了。”</p>
“那你不餓嗎?”</p>
她知道,男人喝起酒來,總是喫的東西少一些。</p>
過後還是要喫點東西墊墊肚子。</p>
陸勵南道:“我餓。”</p>
“那我去給你煮麪。”</p>
譚
暮白撐起身子要下牀,陸勵南卻微微用力,把她摁了回去。</p>
她被摁下,仰面看着他。</p>
陸勵南撐着身體,在她的上方。</p>
屋裏的燈溫暖,卻不是很明亮。</p>
陸勵南山巒一樣的身體撐起來,罩在她的身上,燈光就變得對她來說更昏暗了一些。</p>
“不是說喝的不多?”</p>
譚暮白看着他的眼睛從上而下,專注灼熱的俯視着他,抿了抿脣,眼睫眨動,看着他問。</p>
陸勵南深沉的目光盯着她,喉結輕微滾動了一下。</p>
腦海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騰空而上。</p>
像是一朵煙花,瞬間炸開,將他看見的畫面呈現出來。</p>
篝火之前的光中。</p>
傅錦書跟她並肩而立,兩個人站在夜色裏,一同望着唱黃梅戲的那個女醫生。</p>
聽着對方唱‘你耕田來我織布’</p>
‘你挑水來我澆園’</p>
‘寒窯雖破能避風雨’</p>
聽着對方聲調宛轉悠揚的說‘夫妻雙雙把家還’。</p>
他忽然覺得,傅錦書跟譚暮白是那樣的登對。</p>
那樣合適。</p>
兩個人,都是這個亂世之中的矜貴之才。</p>
都是醫學界的翹楚。</p>
是名副其實的雙壁。</p>
而他,什麼都不是。</p>
除了能帶給她波折苦難,什麼都不能帶給他。</p>
他忽然覺得心裏很難受。</p>
她明明是一件寶物,但是在他手中,卻被磕磕碰碰。</p>
被蒙上了血污,遮掩了光華,加上了坑窪瑕疵。</p>
“你怎麼了?”</p>
起初。</p>
譚暮白只覺得陸勵南是喝了酒,有些慾念上頭。</p>
但是,漸漸卻發覺,並不是這樣。</p>
陸勵南沒有被酒意激發出慾念來。</p>
而是別的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p>
他的眼光中,帶着憐惜,愧疚,不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