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他們,半夜趕到了山腳。
然後上山,把廟裏的和尚全部驚醒了,沒有霍攏靜的影子,卻得知廟裏的方丈不見了。
小沙彌道:“方丈昨晚還在房間裏,我給他端了洗腳水,現在沒人了。”
方丈的房間裏沒人,卻有一碗麪湯。
和燕回樓的差不多,只不過味道卻不同。
司行霈用勺子攪了兩下,又找到了蠟丸。
隨手捏開,他這次直接唸了出來:“凌晨三點半,小盤街第二間的書局。輕舟單獨來。”
他把紙條左右看了看,笑起來:“又要回城,還真想把咱們給折騰得不能動啊”
顧輕舟接過紙條。
這次,霍攏靜只要單獨見顧輕舟。
“這個書局,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顧輕舟問,“小盤街在哪裏咱們好像沒有去逛過。”
“靠近火車站了,在城南。那邊有連片的山,叫什麼來着山上有好幾個大廟,山腳下有小鎮子街道,就叫小盤街。”司行霈道。
霍鉞看了眼他,不合時宜打趣了一句:“你處處門清,是把整個太原府都估算了一遍吧葉督軍知道你天天流着哈喇子打量他的地盤嗎”
司行霈:“”
這形容,妥妥就是一隻望着肉骨頭流口水的狗。
“霍爺,您還有心思開玩笑”司行霈翻了個白眼。
霍鉞道:“裝神弄鬼的,我覺得今晚見到阿靜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霍攏靜真在蔡長亭手裏,霍鉞感覺她的出場會很不美妙。
都是老狐狸,對方的套路全摸清楚了,霍鉞對今晚已經不抱什麼幻想了。
而且,這樣的騷擾,以後肯定還會有。他們身爲摯友和兄長,哪怕明知沒希望,也要跟着東奔西跑。
次數多了,總有一處會落入蔡長亭的陷阱裏。
今晚,是很難了。
“你不着急”司行霈問。
霍鉞搖搖頭:“不。”
到了今時今日,霍鉞是很害怕見到霍攏靜的。
他無法承受。
這段日子,霍攏靜肯定吃了很多苦,霍鉞曾經承諾,讓她永遠擺脫保皇黨,他失言了,內疚會讓他痛苦。
霍攏靜被藏匿,也證明了霍鉞之前的猜測,她大概是腦子出了問題,不太記得之前的事。
等她出現,她手裏一定會有刀,刀尖很有可能是對準司行霈。
因爲蔡長亭最想殺掉的,就是司行霈。
如果霍攏靜是平野夫人的人,平野夫人也捨不得殺顧輕舟,唯一可能就是殺掉顧輕舟的依靠司行霈。
這樣的結果,幾乎是能預料到的。
霍攏靜能鬥得過司行霈嗎
一旦她動手,霍鉞應該幫誰
所以,霍鉞並不期待她的出現。他有點自我麻痹,寧願她再也不出現,寧願他預見的悲劇不會發生。
“霍爺,您也害怕嗎”顧輕舟突然問。
五月的夜風,涼絲絲的,山上溫度低,把人凍得起了身雞皮疙瘩。
霍鉞在燈火暗淡中,看了眼顧輕舟。
他想到的,顧輕舟也想到了。
她甚至告訴司行霈,不准他殺霍攏靜。也就是說,她讓司行霈失去了先機。
她是什麼樣子的心情
“回家吧。”霍鉞沒有回答顧輕舟,而是對司行霈道,“今晚不可能見到。若是一味被對方牽着鼻子走,咱們以後會步步維艱。”
“不不,我想看看。”司行霈笑道,“這件事有趣得很,我非要看個端倪來。”
霍鉞看了他一眼。
司行霈先上了車。
到了小盤街附近,司行霈讓其他的親侍全部留在外面,誰也不能進去。
他和霍鉞、顧輕舟的汽車,駛入了小盤街。
他又笑了下。
“怎麼,這地方的風水很好嗎”霍鉞問司行霈,“你看着很高興”
“不是,就是感覺今晚挺有趣。”司行霈道。
車子進了小盤街,司行霈把車子,停在了書局門口。
已經是凌晨三點半,整個小盤街寂靜無聲,香客們偶然下山晚了,會在街上尋家客棧。
客棧門口掛着燈籠,連夜不息。
橘紅色的暗淡燈火,把兩旁的樹木照得鬼影幢幢。
顧輕舟下了車,看了眼書局。
“我去敲門。”顧輕舟道,“你們倆就在車子裏等我吧。”
“你”司行霈道,“真動起了手來,你一點用也頂不上。”
說罷,他就一腳踹開了書局的門。
猛地一陣巨響,驚動了隔壁的狗,狗吠在寂靜的夜空裏,激烈又喧囂,然後吵醒了其他的狗。
遠遠近近的狗吠,響成一片,剛剛還有點像鬼鎮的寂靜街道,立馬活泛了起來。
還有人呵斥狗的怒罵聲。
霍鉞目瞪口呆看着司大流氓破門而入。如果身上的氣焰有形,司師座此刻囂張的火,已經兩丈高了。
“沒人啊”他大大拉拉進去,又招呼顧輕舟和霍鉞,“跟上。”
顧輕舟走在前面,霍鉞殿後。
就在霍鉞進門的剎那,黑暗中想起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司行霈的身影一晃,避開了什麼。
霍鉞則把顧輕舟護在身後。
等屋子裏亮了燈時,顧輕舟發現,整個書局裏站滿了人,全部都扛着槍,槍口八成對準了顧輕舟。<ig srciage3432012915350webp width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