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荀有點小孩子脾氣。
顧輕舟叫他做事,他覺得這是對他表示親近,故而歡天喜地答應了。
“你去趟金家,如何”顧輕舟道,“你是軍火專家的兒子,去拜訪金太太也是名正言順。”
“啊”
高橋荀略感躊躇。
金家地位很高,這點他知道的,來的路上他父親就叮囑過。
跟這樣的人家結交,需得小心翼翼,說話也要客套,禮數週全,高橋荀有點膽怯,他很害怕應酬。
可他又很想跟顧輕舟做朋友。
高橋荀是獨子,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去世了,父親的工作週轉各地,就他們父子相依爲命。
他很想要朋友
像顧輕舟這樣的,他就很願意結交,況且顧輕舟還有醫藥祕方。
他似乎在顧輕舟身上,找到了一個目標,他想要攻克她,得到祕方。而他不願意哄騙,不願意威脅。
他希望和顧輕舟做真正的朋友,這樣彼此信任,顧輕舟可以對他和盤托出。
以真心換真心,高橋荀才下定決定要和顧輕舟相處,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祕方來做什麼。
但,總得有個方向不是嗎
“很麻煩”顧輕舟見他猶豫不決,眸光從他臉上橫掠而過,轉向了他處,“很麻煩就算了。”
“不是”高橋荀道,“你讓我去,那麼我去就是了。”
顧輕舟微笑。
高橋荀道:“你笑得好假啊”
顧輕舟立馬冷了臉。
高橋荀舒了口氣,道:“這纔像你嘛。”
“難道我凶神惡煞”顧輕舟問他。
高橋荀想起她兩匹狼狗,又想起她老謀深算,覺得她離凶神惡煞也不遠了。
“反正你挺兇的。”高橋荀如實道。
“我挺兇的,你還過來找我玩你是不是無聊”顧輕舟無奈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高橋荀深感這女人瞭解他。
他都無聊得冒煙了。
顧輕舟:“”
高橋荀言出必行,他答應了顧輕舟,就不會反悔。
顧輕舟讓他回去更衣,然後再來一趟她這裏,讓她看看他衣着是否得體。
高橋荀覺得很麻煩,卻還是聽從了。
主要是他也沒其他事可以做。
高橋荀來了之後,顧輕舟略微在他西裝的裝飾上做了點改變。
“沒有這樣的。”高橋荀不高興。
“你聽我的,沒有錯。”顧輕舟道,“現在這樣打扮很新潮。況且,你是從南京過來的,他們只會模仿你的裝扮,而不是評價它。”
高橋荀撇撇嘴。
他總感覺自己會被顧輕舟賣了的。
然而,這趟買賣還是他自己送上門的,他也無處可以說理去。
經過一番修飾,高橋荀準備出發。
這時候,蔡長亭過來了。
蔡長亭總是一襲黑衣,然後在領口扎枚紅色的領結或者上衣口袋裏別一朵新鮮的玫瑰花。
鮮花也只是陪襯。
任何東西在蔡長亭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高橋荀不喜歡這樣漂亮的男人,總感覺所有的風頭會都會被奪了去。
男人之間也會比較魅力,從而會喫醋,只是他們很少表露出來,不似女人爭風頭那麼明目張膽。
“你要去哪裏,高橋”蔡長亭用日本話問高橋荀。
他的日語很流暢。
高橋荀很久不說日本話了,反而要扭轉下口音:“不用你管。”
他態度不善。
“這裏可是平野將軍府,你來了也不跟主人家打聲招呼”蔡長亭繼續道。
高橋荀就怒了:“你是主人嗎我來見平野小姐的,她纔是主人吧”
“她是平野小姐嗎”蔡長亭笑起來,笑容極其的絢爛,灼目,能把世間所有的繁華都逼退。
他轉而用中文問顧輕舟,“你是平野小姐嗎”
“高橋,你快去吧,別耽誤了。”顧輕舟笑容不變,卻不看蔡長亭,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高橋荀頷首,轉身出門了。
蔡長亭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沒有收回視線,而顧輕舟就準備進屋了。
“輕舟”蔡長亭叫住了她。
顧輕舟略微停頓。一陣風過,屋檐下的風鈴簌簌,鈴聲正好蓋住了蔡長亭說話的聲音。
她就問:“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別叫高橋荀摻和重要的事。他心智不足,除了賭馬玩樂,難成大器。小心他毀了你的計劃。”蔡長亭道。
他這番勸告,充滿了善意。
顧輕舟卻只是微笑:“我相信高橋荀。”
比起蔡長亭,她更加相信高橋荀。
她轉身要往回走,突然想起什麼,顧輕舟眼珠子一轉,笑着對蔡長亭道:“我覺得,高橋荀好像喜歡我。”
蔡長亭眼神一緊。
旋即,他又恢復了溫柔的常態。
“他這次可能是去關東,也可能去日本。假如我跟了他走的話,是不是對我隱藏身份更有利”顧輕舟笑着問蔡長亭。
“夫人需要你。”蔡長亭道。
“夫人有阿蘅,還有你啊。”顧輕舟笑眯眯的。
她很少這樣笑。
蔡長亭就覺得,她的笑容不懷好意。
此刻的蔡長亭,甚至無法判斷顧輕舟這席話的真假。
他只得先把自己穩定住,道:“輕舟,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ig srciage3432012820732webp width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