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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使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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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隗狸的突然出現,讓郭旭揚始料未及。隗狸此人來去無蹤,極難尋覓,而他的身上,籠罩着許多謎團。郭旭揚認爲:隗狸甚至有可能是迄今爲止,知道龍瀛劍祕密最多的一個人。且按昨日在洪宅的分析來看,隗狸與顧徵關係匪淺,而若堅持“信義門之行”,極有可能空手而歸。權衡過後,郭旭揚決定與黃伊榕同去商州。

    郭黃二人將情況向洪一、鐵從雲及鐵夢箏三人講述了一遍,並說出了“改道”的打算。

    “郭少俠、黃小姐,你二人說得在理,萬重山此時必不在信義門。”鐵從雲沉吟片刻,眉頭輕皺之後,又倏然展開,他撣了撣袖口上的塵粒,慢慢悠悠地說道:“好吧,我承認,就算他在,或許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的那條狗命,只能是我的!所以……”他望向黃伊榕,“黃小姐,若你的人發現了那賊子的行蹤,也煩請第一時間報予我知。我嘛……要回府好好地練功去咯!”

    鐵夢箏的小嘴兒張成了圓形,她又驚又疑地道:“阿爹,你終於肯認真練功了麼?”

    鐵從雲輕輕地捏了捏女兒的臉蛋,“我的小祖宗,什麼叫‘我終於肯認真練功’了?你阿爹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好麼?”

    鐵夢箏吐了吐舌頭,“我纔不信哩!阿爹你成日裏就想着偷懶。一會兒去品茶、一會兒又下棋、一會兒又說要去登山遊湖釣魚看風景什麼的,十天裏有八天不幹正經事兒,幸好我沒學你!”

    “咳咳。”鐵從雲咳嗽兩聲,“這麼多人在呢,你就不能給阿爹我留點面子?阿爹那叫‘陶冶情操’你懂不懂?趕緊的,你也跟我回‘鐵府’好好練功去!”

    “我不!我要跟着榕姐姐他們!”鐵夢箏不依,緊緊地摟住了黃伊榕的胳膊,“阿爹,你就當讓我出去歷練吧,我不想回家,太悶了!”

    “鐵小姐,你還是隨鐵兄回去吧。我等此行兇險萬分,你跟在我們身邊太過危險。”想到大王山上隗狸所表現出來的“深不可測”,郭旭揚的面色有些許凝重。

    “跟在你們身邊危險,難道回家就一定安全麼?”鐵夢箏做了個鬼臉,搖了搖頭。

    鐵從雲凝望着愛女,心道:“箏兒所言不無道理。如今敵暗我明,若再遭偷襲,我一人或可全身而退,箏兒若在身側,反而難護其周全。此去商州,雖說不會太平,然郭少俠在武林中已難逢敵手,而洪少俠及黃小姐亦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強者,武功似乎都在我之上。箏兒若交由他們看護,的確比與我同行要好一些。”

    思及此處,鐵從雲擺了擺手,“好吧好吧。都說女大不中留,這話真是一點兒也不錯。小祖宗你想去玩兒就去吧,別玩瘋了忘了我這個阿爹就行。”

    “阿爹你亂說什麼!什麼女大不中留的,我又不是去嫁人!”鐵夢箏蹦到鐵從雲的懷裏,用腦袋摩挲着鐵從雲的胸口,撒嬌道:“我就知道我阿爹最好啦!這麼好的阿爹,我做夢都想着念着,怎麼可能會忘呢!”

    鐵從雲將愛女緊緊地摟在懷裏,輕柔地撫摸着她柔順的髮絲,滿眼的不捨。他的雙目已經迷濛,白皙的面龐上略微抽搐着,“是啊……我的小祖宗不會忘記阿爹的!”他轉頭拭去眼角的溼潤,對郭旭揚三人抱拳微笑道:“我這頑皮的小祖宗,就拜託三位了!”

    “放心吧雲叔!”洪一一拍胸脯,搶先答道:“我絕不會讓小箏受半點委屈!”

    黃伊榕遲疑半晌後,亦點了點頭,“鐵前輩你既然做了決定,我必護夢箏妹妹周全!”

    郭旭揚本還想再勸,略作思量之後,也明白了鐵從雲的心思顧慮。隗狸可以說是他平生所遇第一強敵,再加上還有一個身在暗處的顧徵,對於此二人,郭旭揚着實沒有必勝的把握。然而,鐵從雲於他有救命之恩,他亦將對方視爲良朋知己,如今兄弟以親女相托,他鄭重地對鐵從雲抱拳說道:“請鐵兄放心,在下必誓死保護鐵小姐!”

    於是五人分道揚鑣。郭黃洪鐵兩男兩女往商州而去,鐵從雲則拉轉馬頭,自回鐵府。

    鐵從雲生性散慢,如其女所言,以往練功確實不太上心。他全憑自己極高的悟性以及其心性意念與本門內功心法的高度契合,才使得他的武功在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慢慢修煉”下,亦可躋身於武林佼佼之列。但是,他畢竟修習不夠刻苦,故而也難達巔峯。如今,他好不容易得知追查了十數年的殺妻仇人的真實身份,爲手刃仇人,他終於下定決心,回府閉關好好地參悟本門絕學。

    在郭旭揚四人趕赴商州的同時,康顏則以“梁王府使者”的身份,偕同梁洛仁的四個手下,一同向“南陽王”朱燦此刻所在的淅州邁進。

    且說康顏自從在“御劍山莊”被馬匹摔了個四腳朝天、險些斷骨之後,心中便對馬兒產生了陰影。然而身在軍營,他作爲一名軍中男兒,即便身爲從文的主簿,不會騎馬,卻也時常被人恥笑譏諷。他在歷經了喪父之痛後,從未有過須臾愉快的經歷,被穆氏父子折磨凌虐不說,更是被迫暗害自己的恩公郭旭揚。他曾在鬼門關前數次徘徊,後來到底算是在梁洛仁處謀了一個小小的棲身之所。稍稍安定下來之後,他的心非但沒有平靜,那種渴望變強、渴望在這隨時殞命的亂世中活下去的慾望,反而愈來愈強烈。.七

    梁洛仁每日每夜都會壓給他堆積如山的文案書卷。沒有人知道他在處理完繁重的事務過後,在短短的數日裏,要克服自己內心對“馬”的恐懼,併成功駕馭駿馬,而且還是軍旅中的烈馬,究竟付出了多少?但此刻,他正騎在一匹毛色黝黑、比他的個頭還高的高頭大馬上。

    路過一間門庭寬闊的服飾店之時,康顏勒停馬匹,對身後的四人說道:“四位請在此等候片刻。”他利索地下馬,行入店中。

    在精心挑選過後,他換上了一套他最合意的袍服,立在了銅鏡前。

    腳蹬烏皮長靴,色調深沉的圓領長袍直至腳踝。四寸寬的牛皮鞶帶將其腰身高高束起,其上鑲嵌着三枚昂貴的赤玉。深灰色的錦緞上,前胸及後背均用亮燦燦的金絲線繡着勇士狩獵的圖紋,使這套內斂挺括的服飾點綴出精煉與貴氣。這件袍服中額外內襯了肩墊,這讓康顏單薄的身形多添了幾分英武。襆頭上的方形紅色茶珀,與腰帶上的赤玉互爲映襯,搭配極爲得體。

    鏡中之人竟讓康顏感到很陌生。雖說他早已不再謙遜卑微地自稱“小生”,但長期以來,卻始終是布衣儒衫的裝束。如今換上這套幹練奢靡的錦袍,竟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怔怔地望着銅鏡,回憶起侍奉在梁洛仁身畔的日子。

    梁洛仁——“梁王”梁師都之弟,在“梁王府”官拜“朔方郡公”之職,位高權重。他因康顏曾經毒害過郭旭揚,而對其另眼相看,讓其任“主簿”一職。然四日前,梁洛仁卻派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主簿,以“使臣”的身份,出使梁王府盟友的陣營,並命他伺機窺視南陽王府的軍陣佈防。

    梁洛仁當然不會大大方方地放康顏離開。在逼迫康顏飲下一杯不會即刻毒發的毒酒之後,他又安排了四名隨從。那四人名義上是康顏的僕從,實則卻是來監視康顏的一舉一動的。

    康顏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敢對那四人隨意使喚。然而,梁王府內人才輩出,梁洛仁究竟爲何會派自己出使淅州,他卻始終想不明白。

    康顏涉世不深,且在府內未居要職,他哪裏知道,梁洛仁之所以委以此任,便是不打算讓他活着回來了。康顏並非梁洛仁之心腹,他是死是活,府內又有誰會關心在意?

    原來,梁王府與南陽王府明面上是“聯盟友軍”,實則互相利用、互不信任。在朱燦拿下南陽城之後,又得隗狸相助,迅速攻下了淅州。這兩大勢力本是以唐王府作爲共敵,然在朱燦逐漸得勢之後,梁師都對其的防備之心日益加重。是以,梁王府揹着朱燦再次與突厥的始畢可汗密謀共圖中原疆域——其中除了唐王府的領域,亦包括南陽王府的疆土。且南陽王府與唐王府正鬥得難分難解,康顏此時攪進這漩渦急流之中,想要全身而退,實屬不易。

    “這位官人,這套袍服您是否滿意?”店主躬身哈腰,對康顏恭敬含笑地問道。

    康顏被喚得回過神來。他點了點頭,將錢袋中九成以上的銀錢全部掏出,遞給了店家。因他平日裏辦事利索且從不出錯,梁洛仁曾打賞了他一些財資。如今他將全部家當用掉九成不止,不免一陣心疼。他緊握拳頭,向門外緩步走去。

    “用了便用了!置辦一身像樣的行頭勢在必行!日後,我必定會得到更多!”康顏在心底暗暗地立誓着。

    **表示騎過小馬駒(沒人牽馬),也騎過那種很高壯的馬匹(這種沒人牽馬的話,相信沒走多遠我絕壁摔得比康顏還慘,搞不好還會被踩……囧……)。然後感覺就是:騎馬真的很顛,騎起來真的很難,而且也有點怕哈哈哈~~~所以覺得康顏真的很不容易了……

    有時候腦洞會想:現代人如果穿越到古代,在各方各面都不適應,需要重新學習和實踐的情況下,真的能活得瀟瀟灑灑、風風光光,還能大殺四方、稱王稱霸嗎?

    PS:公元618年10月,朱燦侵犯淅州,到底攻沒攻下,應該有書冊記載,但我手邊的資料沒查到。本小說裏就當他已經攻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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