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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教中祕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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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兵之道,攻心爲上。

    長安城該月宵禁的時點定於戌時。郭旭揚等人在酉時三刻釋放絕火影風,便是與艾則孜打了一場“攻心之戰”。倘若拜火教分壇於宵禁後被熄滅明火,艾則孜因顧慮率領教衆撤離或會“自投羅網”,也許反而會龜縮不動,待在地底“見機行事”。而若是給足了他們宵禁前的“逃離時間”,則艾則孜在迫於“衆人氣絕”的壓力下,極可能會選擇搏一個“隱匿人羣遁逃”的一線生機。

    然唐王府早已派遣大量的強將精兵守在三處出口,而周圍的百姓平民亦被士卒喬裝替換了身份。艾則孜及各衛首領率衆撤出,正是撞進了唐王府撒下的巨網之中。拜火教分壇內共有兩百七十九人,連同這分壇主艾則孜在內,竟無一遺漏地全部網羅逮捕,押進了唐王府的牢獄內。而那有“水淹長安”之隱患的宏偉的地下殿堂,在所有物件被搬運一空之後,被李靖、黃伊榕等人派兵堵了個嚴實。

    大理寺獄。

    推開厚重的銅製大門,裏面是冰冷的石牆及鐵欄杆建隔出的一間又一間的牢房。有些牢房是空着的,有些則或多或少的關押着囚犯。燈火昏暗。腐爛的黴味、湯飯的餿味以及排泄物的臭味,與淡淡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刺鼻難聞。東面刑訊室內傳出的聲聲慘叫,連蹲曲在最西面牆角的犯人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得到。

    郭旭揚及黃伊榕相視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們在獄卒的帶領下,拐進了東面的石道。

    艾則孜被懸吊在刑木架上,雙腳離地。他的身上已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白色的內衫早已凝結了一片又一片鮮紅及暗紅的血色,地面上亦有幾灘乾涸的血水。他胸前的兩處烙傷正流着膿血,脖子上纏着刺圈,只要稍有動作,便會被尖針刺破。

    “榕兒……”郭旭揚低低地喚了一聲。

    “我明白。”黃伊榕知郭旭揚對艾則孜動了惻隱之心,故而希望自己能以“唐王府國定欽使”的身份,下令釋放這重犯。而她本人也着實不願意看到這殘酷的場景,遂對獄卒說道:“將他放下來,頸圈也摘了吧。”

    “這……是,黃小姐。”負責用刑的獄卒雖有些不情願,但卻也不敢忤逆黃伊榕的命令。

    在黃伊榕的指示下,艾則孜被擡到牆邊,靠牆而坐。而獄卒們攙扶的雙手剛剛離開他的腋下,艾則孜就癱在了地上。

    “給他一碗水。”郭旭揚道。

    獄卒猶豫須臾,倒了一碗清水放在艾則孜的身旁。艾則孜顫抖的一雙血手捧起碗來便往嘴裏灌。

    這時,有兩名獄卒給郭黃二人端來了方凳。

    “旭揚,你也坐會兒吧,你身上還有傷。”黃伊榕滿臉關切,扶着郭旭揚坐在凳子上。想到郭旭揚身上的傷,她的眼眶又有些溼潤起來。

    兩天前,郭旭揚自唐王府挖掘的地道艱難地爬回地面後,先自行處理了傷口,並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纔去與黃伊榕等人會面。黃伊榕、洪一等四人詢問他事情經過之時,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無甚阻礙、還算順利”。然他畢竟被拙木陣傷得很重,十一道患處,有兩道潰爛的血口就掛在臉頰和脖子上,且左腿被撕下一大塊肉,幾乎見骨。這直鑽心肺的痛楚感,饒是他這麼個剛硬漢子,走起路來也不免顛瘸。所以,他即使想瞞,也已是瞞不住。好在他隨身攜帶了黃伊榕贈予他的可提升內力、加速傷愈的神藥“蓮師”,才使得這兩日以來,傷勢好轉了許多。

    “我沒事的榕兒,別擔心。”郭旭揚衝黃伊榕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黃伊榕勉強地擠出一個笑臉,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最後一聲嘆息,扭頭問那個對艾則孜用刑的獄卒,“他可招了些什麼?”

    獄卒抱拳躬身道:“回黃小姐的話:如您先前所料,這廝的確有借那地下分壇,引滻河之水衝淹長安城的計劃。您幾位攻破分壇之時,分壇尚在擴建當中。依這廝的供述判斷,不僅太極宮,整個長安城半數領域,均在他們的毒計範圍之內!”他惡狠狠地瞪了艾則孜一眼,想到城中老弱婦孺險些命喪於洪水之下,而其中亦有自己的親人好友,若非郭旭揚及黃伊榕在場,他定要在艾則孜身上猛抽幾鞭子,以解心頭之恨。

    “他懂中原話,是麼?”

    “是的郭大俠。”那獄卒恭敬地答道。

    “他還說了什麼?”黃伊榕柳眉輕蹙,她對艾則孜本無好感,聽了獄卒的彙報之後,又多了幾分厭惡之情。

    “回稟黃小姐:他還招供,除我大唐之外,拜火教還在其它幾個勢力強盛的番王諸侯的腹地,亦挖掘了地下通道,有所圖謀。每一處均設一個分壇,他是負責鎮守長安城地下的分壇主。”

    “哦?都有哪些勢力?”

    “他說他只知以下幾個:已覆滅的西魏王府、梁王府、洛陽王府、南陽王府及南梁王府。”獄卒攤開記錄艾則孜的供詞,逐一念道,“除此之外,必定還有他所不知的分壇暗道。”

    郭旭揚看着滿身是傷的艾則孜,輕嘆一口氣,“看來你們拜火教,不甘心偏安西域,而是想爭奪天下。艾則孜,若你肯將所知之事盡數道出,我可保證日後你在這獄中不再受刑罰之苦,亦承諾你分壇教衆性命無憂。如何?”

    “黃小姐……”

    黃伊榕擡手止住了獄卒的話語,“旭揚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郭旭揚的言語,令艾則孜有些喫驚,“你爲何要放過我?”他的中原話說得倒是很利索。

    “你也不過是聽命於他人。況且,兩百餘名分壇教衆,亦是一條條的生靈。”郭旭揚頓了頓,複道:“然你們欲將城中無辜百姓推入是非漩渦之中,確是罪無可恕。這唐王府的牢獄,你們是別想再出去了。”

    “聽說你滅了‘七殺門’?”

    郭旭揚及黃伊榕對望一眼,想不通這拜火教的分壇主,在此種情形下,爲何會有此一問?

    “嗯。”郭旭揚點了點頭。

    數月前,郭旭揚爲營救被“七殺門”囚禁的“全清道觀”二當家許端祖孫倆,而與七殺門發生了衝突。那日,郭旭揚與許端二人,幾乎屠了七殺門滿門,僅剩下第七女鬼鍾若毒脫逃,生死未明。而郭旭揚也在那一戰中摔落山崖,幸得黃伊榕所救,才僥倖活了下來。那一日,便是郭旭揚與黃伊榕二人的相識之日。

    “我教中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剛纔你們救了我,作爲回報,我可以告訴你們另一件事。”艾則孜的餘光瞥向方纔對他施以酷刑的獄卒,輕蔑地笑了一聲,“此事當是我教中醜聞,就算你這雜碎將我扒皮拆骨,也休想我向你透露半個字!”

    “你!……”那獄卒怒火中燒,卻是不敢造次。

    郭黃二人聽艾則孜如此說,不禁好奇地望着他。

    艾則孜血污浸染的臉上,堆起了揶揄的笑容,“說什麼西域第一大教派的分壇主,聽起來好像有多風光似的。而我這分壇主,其實不過是形同虛設罷了。”

    他的神情忽然變得肅穆起來,“我們偉大的教主大人是一位一心求經問法,登達神途之人。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如神祇般令人不敢仰望。但就是這樣一位聖人,卻對我等教衆溫潤謙和,時常解答我們武學及教義上的疑問。然而,就在十年前,教主大人卻漸漸地改變了脾性。以往不過問俗事的他,卻開始插手中原之事;原本他樂於講經傳武,卻與教衆越來越疏遠。教主大人還時常指派非我教之人,傳達一些莫名其妙的聖令。”

    艾攻則孜重重地吐了一口惡氣,“就好像我這個分壇主,自從你剿滅了七殺門之後,我就被迫聽命於七殺門唯一的倖存者——‘千面毒手’鍾若毒這小娘們兒。”他緊握雙拳,身體微微發着抖,“我曾大膽地猜測……教主大人他……他,或許已經被人控制了……”他難過地低垂着雙目。

    聽罷艾則孜的供言,黃伊榕猛然想起在全清道觀的會客廳中,郭旭揚曾轉述已故許端的話:許端被七殺門盯上的真正原因,乃是他無意間得知了他們的一個大祕密。這個在武林中惡名昭著的大門派“七殺門”,及其掌舵者“七殺鬼王”,暗地裏是受制於人的。

    拜火教在西域的根基極其深厚,其教主祆宇浡王據傳武功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地。若艾則孜的猜測屬實,難道說,七殺鬼王正在爲操控拜火教的那幕後之人辦事?而能操縱如此神祕強大的教派之人,又會是怎樣一個人呢?

    因情緒太過激動,艾則孜一陣咳嗽,重刑過後的他,終於咳出了一灘淤血。

    郭旭揚暗暗搖頭,右掌平推,隔空爲艾則孜輸送真氣,壓制了他的傷痛。

    艾則孜抹了抹嘴角的血痕,冷笑道:“搞不懂你這個人是真好心還是假好心?我不想欠你人情,便再告訴你一件事吧。”

    他換了一個不扯痛傷口的坐姿,“數年來,‘龍瀛劍揹負者郭旭揚四處殺人’的江湖傳言從未停止。風傳的來源有很多處,有些是確實有人死於非命的,有些則是無中生有的造謠。我不知道你究竟招誰惹誰,讓他們如此處心積慮地嫁禍於你。但各分壇曾多次接到教主聖令,要我等替你肅清‘殺人謠言’。”他死死地盯着郭旭揚道:“這不像是不問世事的教主大人的作風。或許……你與那背後控制者,說不定有着某種關聯。”

    **這個文寫了很久了,還在看文的朋友還記得前面嗎?(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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