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分？”
白凝霜用盡全力一把將兒子的手給甩開，發紅的眼眶裏面瞬間涌起了淚水：
“我失去了我最疼愛的女兒，可是你呢？你身爲她的哥哥，卻在這裏袒護兇手的家人！還說我過分，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兇手的家人？
這五個字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蘇沫沫的心口。
她不敢置信的瞪圓了雙眼：
“阿姨，你到底在說什麼？”
厲司夜此刻的臉色已然是難看到了極點：
“媽，你到底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白凝霜狠狠地攥着蘇慕凡的照片：
“司夜,你還記得寶貝是怎麼死的嗎？”
厲司夜的俊臉之上彷彿被寒冰覆蓋。
他有什麼可能不記得？
當他趕到殯儀館的時候，厲寶貝的身體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當初也正是因爲看到了厲寶貝慘死的樣子，白凝霜才受了這麼大刺激，以至於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好幾年都沒有走出來。
“我當然記得，可是這跟蘇沫沫又有什麼關係？”
厲司夜的聲音很輕，卻顯得無比壓抑。
白凝霜惡狠狠地瞪着蘇沫沫：
“怎麼會沒關係！當初你爸跟我決定隱瞞寶貝的真實死因，對外宣稱她是在疫區染病身亡的，可是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
厲司夜臉色陡然大變：
“你說什麼？”
“我現在就告訴你……告訴你，你妹妹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白凝霜目光死死的鎖定在蘇沫沫的身上，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妹妹根本就不是在疫區感染病毒出事的，她是死於一場車禍！”
“車禍？”
厲司夜周身的氣壓陡然降低。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以爲厲寶貝是在疫區染病而死的。
厲家當初聽到這個消息時悲傷過度，根本沒有對死因有所懷疑，甚至連厲寶貝的屍體有什麼異樣，都沒有想太多。
可是萬萬沒有料到，這其中竟然真的有內情。
“寶貝出事之後，我曾經去找過他們紅十字救援小組的負責人瞭解情況。”
“那天她是跟着一輛運送藥品的車子一起進出的。”
“她在運送最後一趟藥品的時候，途經寧海城，才發生了四車連環相撞的慘劇。”
“因爲發生激烈的碰撞，寶貝直接從前擋風玻璃前摔了出去，後腦骨折，頸椎嚴重受損。後來送到醫院搶救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也沒能把她救活。”
白凝霜一說起這件事，聲音變得顫抖哽咽：
“你知道前面那輛突然變道的車，是誰開的嗎？”
“是蘇慕凡！”
“如果不是他突然變道急剎，寶貝她坐的車也不會因爲避讓而撞到旁邊的圍欄，寶貝也不會出事！”
話說到這裏，白凝霜的臉上表情變得無比猙獰：
“蘇慕凡就是殺人兇手！後來，我知道他也出事了，我就在想，這一定是上天給他應有的報應！”
“但是我萬萬沒有料到，你竟然娶了兇手的妹妹！”
蘇沫沫在聽了這番話之後，只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一軟，直接跌坐在沙發上。
厲司夜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怎麼會這樣？
蘇沫沫好不容易纔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阿姨，事情不是這樣的，在那場車禍裏面，我們家也是受害者！”
“我哥哥是爲了躲避前面一輛醉駕的大貨車纔會緊急變道，他只是想保護我媽媽，完全就沒有想過這樣會傷害到寶貝。”
“而且……而且在這場車禍裏面，我失去了我最愛的媽媽。”
“甚至……甚至我哥也在醫院裏面躺了整整三年，我一度以爲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見到他……”
白凝霜突然歇斯底里的怒吼了一聲：
“夠了！”
她那雙眼睛惡狠狠的瞪着蘇沫沫：
“你給我閉嘴吧！我再也不想聽你在這裏巧言令色！我不管你家是不是受害者，我只知道，是你哥哥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這一輩子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白凝霜說完這話，轉身走到了厲司夜的面前。
她坐在輪椅上擡頭，目光凌厲的盯着自己的兒子：
“司夜，寶貝她是我最後的底線。我知道，或許寶貝的死跟蘇沫沫並沒有直接的聯繫，但是她是蘇慕凡的妹妹，這是永遠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接受一個仇人的妹妹當我的兒媳婦，你聽懂了嗎？”
厲司夜此刻的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表情陰鬱的可怕。
他就這麼看着白凝霜，四目相對之下，時間彷彿靜止了許久。
終於，厲司夜開口，聲音有些晦澀：
“媽，我不能沒有她。”
白凝霜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目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怒吼：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厲司夜幾近絕望的扭頭，深深地看了蘇沫沫一眼。
此時此刻，蘇沫沫那雙如同星辰一般燦爛的眼睛裏，已經泛起了水霧。
她此刻無所適從，連自己的手指頭不知道要往哪裏放纔好。
怎麼會這樣？
上天爲什麼要將事情安排成這個樣子？
她又害怕又緊張，如果不是強行壓抑着，恐怕就要哭出聲音來了。
厲司夜擡頭，緩緩地看向了白凝霜：
“媽，我已經失去寶貝了，我不能再失去她，她如果沒有我，會死的。”
“啪！”
清脆的巴掌聲突然響了起來。
“先生。”
“夫人。”
保鏢和寶媽兩個人同時驚呼出聲。
這一巴掌，白凝霜用力的扇在了厲司夜的臉上。
力道之大以至於他的臉上很快就浮起了幾道紅色的指痕。
白凝霜氣急敗壞，她衝上去還要繼續抽厲司夜，卻被旁邊的保鏢給攔了下來：
“夫人，你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少爺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這樣動手打他。”
白凝霜瘋了似的拼命掙扎，可是根本就無法掙脫保鏢的攔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