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沒有理由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就那樣怔忡的站在那，任旁人的眼神來來去去，她也顧不得。眼淚。越流越急……
終於……
他還是來電話了。
在要離開的最後一刻。至少，他們還來得及道聲再見……
”爲什麼哭了？”出聲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句。
他在機場？
她握住手機，立刻環顧四周。可是，哪裏都見不到他！
”你在哪？”很努力收住眼淚，卻是掩不住自己的哽咽聲。她又補了一句：”你在瑞士嗎？”
”那你呢？”不答反問，他的聲音低沉，夾雜着各種複雜的情緒，”你想去哪？”
”……我現在在機場。”她如實回答。吸了吸鼻子，將眼淚噎回去，故作輕鬆的道：”我打算去香港了。”
”不回來了？”他的語氣。更沉了些。她的心，也跟着沉下去。她揚首，讓淚眼對着陽光，任眼淚蒸發。這才頷首，”對，不回來了……”
”會不會太不負責？”夏飛青突然道：”你不想和我說什麼嗎？”
”其實，一直有好多話想和你說。”趙蘭蘭握緊電話。
”那現在說，我在聽着。”
”嗯……”她認真的思索了下，先出口的是：”聽說你和舒小姐會重新在一起了。那……當然……先祝你們恩恩愛愛。”
明明是祝福的話語，可是，出口卻是那麼艱澀難受。像是將她的心剜開了一樣。原來……說謊話，竟然是這樣的痛苦……
其實，如果可以……她真的很不想很不想這樣祝福他們……
”恩恩愛愛？”他重重的重複這四個字，”除了這個，還有嗎？”
”謝謝你。飛青！”深吸口氣，調整好情緒，她鄭重的開口：”謝謝你一直在幫媛媛。還有……對不起。”
”從頭到尾，都是我錯怪了你。”
她的道歉，讓夏飛青沉默，沉默許久。呼吸很重。最終，他幽幽的問：”還有嗎？除了對不起，除了謝謝，再沒有其他話？”
有……
她想。她是真的重新愛上了他。即使，過去很多的事橫亙在他們之間，讓她不敢靠近。不敢再動心。可是……有些感情，卻是，情難自禁……
***
心裏是這麼想，出口的話卻是，”沒有了。對不起，我要登機了。再見！”
脣在發抖。
聲音在發顫。
怕自己的眼淚收不住，不等那邊說什麼，她快速的將電話掛了。緊握着包，低着頭。快步往登機口走。
”蘭蘭！”突然，一道聲音響起，伴隨着廣播的聲音。響徹在機場。
她僵在那，幾乎不敢相信。
”蘭蘭，不準走！”他站定在安檢口，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射過去。連檢查人員都愣愣的看着他，偶爾轉過來看向早已經淚流滿面的她。
他……不是在瑞士嗎？和餘寧嬌在一起。此時此刻，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要離開我，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和孩子。”穿過人羣，他的眼神只落在她一個人身上。眼神那樣深，情緒那樣濃，將她籠罩着，彷彿周圍所有的人都只是擺設，絲毫不影響他此刻的告白。
”我想娶你！蘭蘭，從和你簽下離婚證的那一天起，我就在後悔！和你分開後。我時時刻刻都在受着煎熬，甚至，我每一天都在幻想着哪一天可以重新將你娶進門。”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守護你。會把你捧在手心。蘭蘭，相信我！以前過去的種種，我願意用將來的每一分鐘來彌補給你！”
她擦掉眼淚，新的眼淚又往下落。
他的話，卻還在繼續：”即使，媛媛走了。以後……你還有我！我是你的家人，寶寶是你的家人！蘭蘭，留下來。給我一個完整的家，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也讓我們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這輩子。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最後，他做出鄭重的承諾。
”好羨慕啊！太浪漫了！”周圍，傳來驚歎聲。
”快答應吧。別走了。找個這樣愛你的男人多不容易啊！”趙蘭蘭旁邊的人，起着哄，勸着。
”是啊。快過去，他在等你呢！”
趙蘭蘭含着淚笑了。
夏飛青張開雙臂，期盼的眼神等待着她。她再無法等待。快步奔出去，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撲倒在他懷裏。
抱了個滿懷，彼此空蕩蕩的心，到這一刻才漸漸回暖。夏飛青將她一把擁進，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嵌進胸膛裏一樣，讓她哪裏都不能去。
”對不起……”趴在他胸口，她哽咽着道歉，”我想當面和你道歉，對不起，我錯怪了你！”
夏飛青兩手捧起她佈滿淚痕的臉，俯首照着她的脣就重重的吻了下去。她勾住他的脖子，立刻給予迴應。此時此刻的她，早已經顧不得矜持，顧不得場合……
真的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
吻到密不可分的時候，他才緩緩從她的脣上退開。朦朧的眼，深深的看着她，含情脈脈，”謝謝，蘭蘭。謝謝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謝謝你願意原諒我！這次……嫁給我吧！”
趙蘭蘭還沒說話，身邊極有默契的鼓掌吆喝聲響起。”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看着衆人，趙蘭蘭一下子就笑了。
”你是不是應該不負衆望？”
她輕咬脣，沒有被剛剛的表白衝昏頭腦，”可是……你和餘寧嬌……”
夏飛青怨念家裏的某位，”相信我，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難道你們沒有一起去瑞士嗎？”
oh！這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興師問罪嗎？不過……他完全甘願！
”有。但是，是我先過去，她隨後過來的。而且，我們僅僅見了一面，相處時間沒有超過十分鐘。”他很用力解釋。
”真的嗎？”雖然是這樣不確定的問，可是，嘴角卻已經上揚。她知道，自己已經相信了他……
”真的！我保證！”他甚至鄭重的舉起手。
”現在，是不是可以答應嫁給我了？”夏飛青再次問。
她笑了，沒有點頭，卻是說：”我的行李怎麼辦？不知道會不會已經上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