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邢氏在賈琮這裏過得甚是歡快,帶着幾位姑娘喫喝說笑,又哄了老太太半日,直鬧到天色將黑這才坐車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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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將要上車之際,還不忘拉着賈琮的手叮囑道:“好孩子,千萬別忘了你父親和我囑咐你的事兒,平日別出去亂跑,就乖乖在家裏陪着老太太和林丫頭,就有人來拜訪,你可也不敢隨意就叫人進來了,千萬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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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忙點頭回說知道了,邢氏忙又勸道:“還有你和林丫頭的事兒,你可千萬要放在心上,你若是自己放不下臉,你只管告訴爹孃去,爹孃給你做主,一定叫你們稱心如意,別人有的你們也一樣不會少,可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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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聽邢氏又提起這事兒來,雖略嫌有些絮叨,可其中拳拳愛子之心卻叫他心中感動不已,忙就小聲兒回道:“好啦,好啦,母親都說了無數遍了,孩兒總是記下了,趕緊就和林姐姐去說明白了,這可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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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氏聽了這才心滿意足,不由得一笑,又伸出手指用力點了點他的腦袋,嗔怪道:“如今你嫌我囉嗦呢,你就沒見那林丫頭神仙一樣的人品相貌,哪個見了不愛?你要是不緊着些個,到時候再被旁人給搶走了,我看你去哪裏哭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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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忙又賭咒發誓說一定抓緊,一定快些個把林黛玉娶回家做老婆,邢氏方纔歡喜了,又伸手掐了掐賈琮臉頰,囑咐他好好喫飯睡覺,這才依依不捨地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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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賈琮眼看着馬車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瞧不見了,這才翻身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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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老太太鬧了一日早就乏了,由鴛鴦伺候着早就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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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者史湘雲第一個就是心力憔悴,她今日心裏本就不痛快,因着邢氏在,這才強撐着熬了一天。如今看邢夫人走了,她再也受不得煎熬,一扭身便回房裏去躺下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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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心細,恐怕怕她有什麼想不開的,忙也跟着就回房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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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生性恬靜不喜熱鬧。她本來每日都歇得早,這兩日在賈琮這裏又狠玩笑了幾日,這一日卻是再也熬不住,只等送邢氏出了大門,賈琮和邢氏低頭悄悄說體己話的時候,她就偷偷回房去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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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等賈琮進了屋子,裏頭靜悄悄的卻只有黛玉坐在燈影兒底下翻書,紫娟在一旁低頭針線相陪,雪雁那丫頭精神好,自去找碧蘿說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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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燈火一片橘紅,瞅着倒甚是恬靜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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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一進門見黛玉湊在燈底下瞧書,忙就笑問道:“都這麼晚了,姐姐怎麼還在瞧書,看再把眼睛熬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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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聽賈琮一問,忙便擡頭微微一笑回道:“不過實在是閒着沒事兒可做,瞎翻一翻罷了,太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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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聽問便狡黠一笑,點頭回道:“走了,她老人家可是不放心咱們,囑咐了我一大堆話,這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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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見賈琮笑得鬼鬼祟祟,知道他心裏有鬼,卻也不好挑明,當下便張口說道:“太太如今很是疼愛你,視你如同己出,自然是不放心的。你見天下哪個當孃的對兒子放心,這是人之常情。只是你又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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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聽了更是抿嘴一笑,直勾勾瞧着黛玉問道:“姐姐你那麼聰明,你可能猜得出太太都囑咐了我什麼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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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黛玉自從搬出賈府以來可謂是心滿意足:一來再不用看旁人的臉色過日子;二來又能與心愛喜歡的人住在一起;三來賈母如今又得在她這裏長住,她倒能代母行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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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實在是黛玉自從父母去世後過得最舒心歡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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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則如今賈琮受皇上恩寵,每日都有不少喫喝從皇宮裏流水般送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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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也是拿賈琮當親兒子看待,他賞賜下來的東西哪一樣兒不是天下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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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視黛玉比自己還要珍貴愛惜,因此這些個天下一等一的好喫喝自然是一樣不落都進了黛玉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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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心中舒暢又有如許多天材地寶的滋養,此時的黛玉就如同天地間最美麗的奇葩異卉初綻一般,其容光之嬌美動人實在是無法用言語表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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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又是在燈下瞧美人,黛玉更是美得如同夢幻中的仙子一般,把個賈琮瞧得癡癡呆呆,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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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問了他幾句,可他哪裏能聽得見,只顧自己心馳神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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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見了他這模樣登時更是嬌羞滿面,更具風采,把賈琮瞧得越發發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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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心裏雖喜歡,可被這小子這樣死死盯着也不由得嬌羞無限乃至薄怒漸生,笑着就叫紫娟:“你還不快扎他幾針呢,你瞧他那樣子,倒像是失了魂兒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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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娟此刻正忙着低頭刺繡,聽黛玉這麼一說忙就擡頭一看,見了賈琮那副樣子也是忍俊不禁,忙就推了推賈琮,笑着嗔怪道:“好少爺,你這是怎麼了,天天都見的,怎麼還是這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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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這裏被紫娟驚醒,一想到自己爲黛玉的容貌失魂落魄,不由得尷尬一笑,笑嘻嘻說道:“姐姐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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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和紫娟見了他這樣兒又是一笑,當下也不好意思再問,黛玉只得就瞪了他一眼,嬌嗔道:“你不是讓我猜太太囑咐了你什麼話?我笨得很,實在是猜不出,你就快告訴我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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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本想把邢氏逼他娶黛玉的話說出來,可話到了嘴巴卻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口了,只怕唐突了佳人,惹得黛玉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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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只微微一笑道:“姐姐就是耍賴,你如此聰敏怎能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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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裏這麼說着,不由得又想起邢氏今日和他說的那些個話來,又想到自己倘若真能娶了黛玉爲妻,那這一生可當真是有說不出的美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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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如此作想,不由自主更是沉醉,滿臉皆是喜意,一對眸子盯着黛玉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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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本來就對這種事兒天生敏感,黛玉更是精明無比。邢氏整整一天又對她親暱異常,其中的意思她怎麼會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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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聽賈琮再這麼一說,心中更是一片雪亮,只是實在難以啓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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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更見賈琮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都不肯挑明,她更是提也不敢提,當下恨恨瞪了他一眼便笑道:“我當真笨得很,當真猜不出,你快點子說吧,太太究竟和你說了些個什麼,兩母子就那樣兒揹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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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見黛玉好端端的就似乎是有些生氣了,當下更是不敢隨意亂說,當下只是微微一笑回道:“太太說叫我多喫多喝,照顧好姐姐和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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