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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登上墓地左側的小丘陵,在雜草叢生的地上找到了一塊石板,上面一條神態猙獰的惡龍,和兇虎巨石的手法如出一轍。
左丘指着惡龍石板說道:“看來這一龍一虎就是這風水大陣的陣眼所在,凝聚天地煞氣於方寸之間形成惡煞聚靈的大凶之穴,恐怕常人一接觸到任威勇墓地中的空氣立刻就會身死當場。”
“也不知這墓裏到底埋着什麼現在掘開墓地合不合適”一眉皺着一字眉說道。
四目渾身的汗水嘩嘩向下流,像是在洗澡一樣,嘴脣翻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身旁的兩人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師兄,這個任威勇身前是做什麼的是不是高官大將”四目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一眉回想了一下,“任威勇身前好像是個文官,做到過禮部尚書的位置,致仕之後便在回鄉養老,也就是任家鎮直至病終,這些都是任發告訴我的,真假就不好說了。”
“命格如何”
“八字純陰。”
四目聽完之後表情很複雜,有興奮有恐懼,有貪婪有剋制,雙拳緊緊攥着,身體微微發抖,“我覺得墓裏的任威勇可能是一具銅甲屍。”
他的聲音之中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就像高中畢業十年之後遇到了暗戀的女神,你本以爲自己有機會獲取女神芳心,卻發現她身邊還跟着老公。
四目畢生夙願就是能尋到一具銅甲屍,爲此他纔會幹了趕屍行當,想要以此爲依託來尋找銅甲屍。
可是四目夢寐以求的銅甲屍就在眼前,他卻希望自己的推算是錯誤的。
殭屍大致可以分爲兩個種類,一類是較爲常見的五行屍,一類是世間罕見的奇種屍。
五行屍大概可以分爲金屍、木屍、水屍、火屍、土屍五種,需要挑選命格分屬五行的活人煉屍,埋在凶地惡地,才能練出五行屍,四目的土遁殭屍就是土屍的一種。
如果再向下細分還有很多少見的屍種,比如金水相合的婁參屍,天生便能吸納婁、參二宿之星力,肉體剛硬如金鐵,柔軟似流水,剛柔變化堪比武道宗師。
而奇種屍則是煉屍條件極爲苛刻,千年之間也少有顯世的殭屍,其中最爲修士熟知的就是銅甲屍、銀甲屍和金甲屍這三種。
金銀銅三甲屍形成的條件很多,也很困難,這三類殭屍的命格八字必須是人間極品,命格差的人可以通過後天的努力逆命而上,但是煉屍不同,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差一點都不行。
金甲屍的本體必須是有着龍脈氣運的皇帝,銀甲屍的本體必須是皇子皇孫,或是蛟蟒之相的梟雄澤龍,銅甲屍的本體就不需要那麼尊貴,權掌中樞的文官,開疆擴土的大將都可以。
皇帝和皇子因爲都有氣運輔佐,多能善始善終,就算慘遭橫禍皇家宗室也不會將其下葬在斷子絕孫的至兇之穴,還有末代皇帝身負龍氣稀少,很難達到煉屍標準,所以這類屍體的數量幾乎是鳳毛麟角。
而蛟蟒之相的梟雄澤龍雖在爭霸天下時大多身死,但要麼是死於無名山野,屍骨不知去向,要麼是被勝者妥善安葬,也很少會葬在凶煞惡穴。
至於文官武將歷朝歷代雖然數量不少,但是能走到高位的卻是少數,百年王朝之間恐怕也超不過千人,還要挑選命格相合的,所以可以煉製銅甲屍的也是極少數。
最後他們死時不能是壽終正寢,這樣一口怨氣才能封住人體七竅,確保命格運勢不散,下葬之時也必須是陰年陰月陰日陰辰,所選煉屍之地也必須如眼前這般至兇至煞的惡煞聚靈之穴。
只有滿足了以上種種條件纔可以煉屍,至於能不能成五分看煉屍人的道行和手藝,剩下五分就要看老天爺賞臉不賞臉了。
拋開天生就可以吸收、控制龍氣的金銀屍不談,形成條件最寬鬆的銅甲屍也遠超一般的五行屍。
銅甲屍身體力大無窮,風霜水火、尋常法寶、利刃尖兵都難損其分毫,天生擁有最頂級的土遁之法,按照魔法師的說法就是天生土元素親和技能點滿,只要雙腳立於地面就沒有人能夠和他們較量力氣。
而且銅甲屍一出世就是活屍境界,身體關節靈活自如,靈智也如活人一般,懂得趨利避害,避實擊虛,修煉時還會本能的吸收日月精華,錘鍊身體。
若是有主之屍,只要稍加磨合便能發揮出堪比煉神境界的戰鬥力。
按照四目的推測,眼前墓地裏的任威勇就可能是一具銅甲屍。
四目問道:“師兄,現在就要動手嗎你有沒有把握搞定銅甲屍”
一眉也拿不準,“不好說啊,銅甲屍已經近三百年沒有出現過了,上一具銅甲屍還是明末時滿清豢養的魔道修士以史都督屍首煉成的,門中典籍記載當時道佛正道宗門可是傾巢而出才把史都督的屍首毀掉,只看古籍實在不好判斷。”
“左師弟,你怎麼看”
左丘指着墓地說道:“這墓地四周草木豐茂,風景宜人,既沒有屍氣,也沒有煞氣,看不出有半點異常,我想墓中應該還有一件寶物鎮壓住了銅甲屍氣和凶地煞氣,現在貿然掘墓不是明智之舉,還是先回義莊思考對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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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左丘三人回到義莊時已經快凌晨三點了,左丘踏進大廳,餘光掃到飯桌時心中一驚,全身汗毛直立,他立刻雙手縮回袖子裏,默默掐訣,隨時準備御使白骨、血海二劍出擊。
在飯桌旁站着一個人,他穿着明黃色道袍背對三人而立,道袍上以金色繡着繁複的花紋,看上去十分華麗莊重。
被這個人遮擋住的飯桌上還露出一雙孩童穿的靴子,左丘瞳孔微微收縮,這雙靴子左丘十分熟悉,因爲小鳳驕穿的就是這個樣式的靴子。
雖然這個人就大搖大擺地站在那,可是左丘的靈覺感知卻告訴他那裏什麼人都沒有,不僅沒有活人的氣息,連小鳳驕身上的屍氣都沒有。
就在左丘嚴陣以待,驚疑不定之時,一眉卻緩緩走向飯桌,雖然一眉面色凝重,但全身上下沒有做任何的防備。
四目剛開始和左丘一樣,但他越看那個人越眼熟,當一眉走過去時,四目恍然醒悟,連忙眼觀鼻,鼻觀嘴,縮到一邊,努力裝作自己是一團空氣,並默默祈禱沒人注意到自己。
此人腰間配玉玦,髮髻插玉簪,負在後背的右手拇指還帶着一枚玉扳指,玉色溫潤,氣質華貴,品味比一眉這個鄉間老土鱉不知要高出多少。
一眉停在此人身後四步,抱拳行禮,深深鞠躬,“不知張真人法駕降臨,一眉有失遠迎,還望真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