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我這麼懦弱的人,怎麼可能是英雄像團長那樣的大英雄才是其實的典範,纔是英雄”
聽到從對面傳來的贊同之語,提普洛斯甚至一度懷疑對方是在消遣自己。
但是同志者真的很嚴肅,他並沒有開玩笑。
“騎士團長你是說那個進來之後就跪下哀求我們放過他的混蛋一個以虐殺婦孺嬰兒爲榮的無恥渣滓嗎”
“這樣噁心的變態渣滓廢物怎麼能夠冠以騎士之稱”同志者的聲音越來越大,他重重落下的手甚至擊穿了桌面,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在我看來,能在這樣畸形的環境中堅守內心沒有改變自己,沒有被同化的你纔是真正的英雄”
“”
提普洛斯被驚呆了,十九年的人生,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夜晚,他都在爲自己的不合羣和格格不入痛苦。
但是今天,卻有一個他的敵人在肯定他,認定他是正確
在這樣一個錯誤的時代
提普洛斯的淚水無聲地消失在空中,喃喃道:“我也可以是英雄嗎”
“多說無益,還是讓你自己感受一下真正的正確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吧”同志者也爲他臉上流下的淚水而沉默。
這位士兵的痛苦他也品嚐過,那種離羣的痛苦,那種內心的煎熬,那種混在錯誤的中正確,是他永遠無法忘懷的經歷。
直到有一位與他有着相似經歷的中年男子撬開他的房門,向他展現真正的光明。
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不是一個人,錯誤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時代。
此時的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拯救這個善良的士兵了,就像當初的神明伊姆和加德納大人,加德納大人和他一樣。
一縷光輝從同志者的指尖彈出,徑直透入士兵的頭顱,讓他陷入到一種如夢的狀態中。
在這裏,一個模糊卻又清晰的世界在他面前展開。
他看不清細節,所有的細節如同蒙上粗紗看不清切,但他卻能夠清楚感受到這裏面蘊含的信息。
那是一個擁有顏色的世界,一個擁有新生命的世界,一個擁有未來的世界。
同時,無數人聲從他的耳邊拂過,腦海中充斥無數詩詞歌話。
儘管他不能理解這些語言的具體意義,但話語本,是有力量的
提普洛斯能也聽見諸多人之美,友親,人生百態,酸甜苦辣,這些他近乎從未經歷過的感衝擊着他的心房。
這是這些信息的製作者灌注的感,他想讓人們能從中見到一個真實而美好的世界。
哪怕這個世界中也有着戰爭,也有着世事無常,但這樣的世界還是讓提普洛斯不向往併爲之流淚。
原來原來我是對的
我沒有錯,錯的是這個時代是這個世界
我是就是一個人,一個真正有着感的,人。
淚水漸漸流下,流進他的嘴中,正如他的人生一般苦澀。
輕閉雙眼的提普洛斯喃喃道:“這究竟是夢還是”
同志者知道,這段信息其實早就已經結束,但是這位士兵還是沉浸在其中不願醒來。
這個士兵只是,單純地不想睜眼去面對這樣殘酷的真實罷了。
“誰知道呢也許是真實,也許是虛幻,”同志者肅然道:“但是我現在只知道,如果你不睜眼去改變,這個世界永遠都只會是這樣,永遠都不會改變。”
“但是如果我們一起努力,或許它就是真實,就是能夠展現在我們面前的真實”
聽着同志者的話,提普洛斯的思緒漸漸迴歸,現在他有些理解這些白袍人的意志所向了。
沉默後,提普洛斯才緩緩問道:“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士兵那雙年輕的眼睛很亮,而這樣的光亮,同志者們很喜歡,非常喜歡。
因爲那是希望的光芒。
“當然。”
兩隻髒兮兮的手,握在一起,沒有發出任何光芒,也沒有任何異象。
但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動作下,意志在傳遞,緒在感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傳遞。
也是這樣簡單的動作,真實不虛的產生了異變。
光芒從提普洛斯的上綻放,骯髒的襯衣在白光中崩解重組,化爲一件件白袍披在他的上。
那些印記中傳遞的東西,他明白了。
此時的他終於知道從教堂中傳出的那些狂呼喊下,是一顆顆怎樣痛苦而渴望拯救的善良心靈。
看着對面的白袍同志者,他笑了笑,“爲了光之神。”
而那個引路人也笑了,“爲了光之神。”
摘下掛在脖頸上的灰光灰匣,提普洛斯推開房門,看着門外面帶笑意的同志者們,他也不輕輕地笑出來,他感覺自己從未如此輕鬆過。
“大家好,我叫提普洛斯,是一名新來的同志者,請多關照。”
“萊比錫特先生,你還好嗎”
看着靜坐在監牢深處牢房裏鬚髮皆白的老人,加德納稍稍沉默,還是出聲問道。
這一塊區域是除了這位老人之外,沒有其他的囚犯存在。
老人的上一位獄友,已經死去超過十年以上了。
“你是誰我記得今年的神父已經來過了纔對。”那位老人並沒有轉過來,還是背對着他,聲音蒼老疲憊,“我已經快死了,你想說什麼就早點說吧。”
面對老人的不買賬,加德納倒是非常理解,在這樣空虛灰暗的監牢中這麼長時間,出現這樣的況是必然。
於是加德納決定先試探一下,問道:“不知道您對這裏的人,這裏的世界有什麼看法。”
“你什麼意思這個世界”
聽到這個問題,老人彷彿來了興趣,艱難地回過神來看看那個站在灰暗牢房前的中年男子。
萊比錫特那一雙老花眼看得非常艱難,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這一白袍可是眼中違反了灰光教律啊而且這裏是只有薩萊特那小子的灰匣才能開啓的,所以說阿林厄的灰光教滅了”
加德納有些驚訝,不是因爲老教父推測出阿林厄教區覆滅的事實,而是驚訝於他的態度。
這樣一位灰光教的老教父在猜出自己份之後還這麼平靜,只有一個可能。
加德納說道:“您不喜歡灰光教,對吧。”
那個老頭嗤笑道:“沒錯,我當然不喜歡,那些小崽子做了些什麼事我還看不清楚每年來問詢老頭子的教父都是那種那副腦滿腸肥的噁心樣子,看着就反胃。”
這倒也是
加德納點點頭,“確實。不過您可不要轉移話題,說說您的看法吧。”
“哼也罷,老頭子就跟你說說,反正你們也是沒有希望的,”萊比錫特長嘆口氣,“這是個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沒有進步的世界”
聽到老神父的這句話,加德納儘管表面沒有反應,但他的心中卻是掀起軒然大波。
因爲從林離那裏,他也聽過類似的話。
而老頭子彷彿知道加德納此時內心的激動,微微一笑,然後才慢慢說道:“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封閉的圓環,沒有變化,永恆寂靜,生命只會在無謂的時間流動中慢慢逝去。”
“而就算梅克洛斯被代替,灰光教被取代,新的階層產生也毫無意義,人們只會在這樣永遠寂靜中腐朽死去,直到所有的生命種子耗盡徹底寂滅。”
“我年輕的時候將阿林厄教區的藏書同坑蒙拐騙的方式看完,卻沒有發現任何出路,而灰光教的神官們也已經瘋狂。”
“年輕人,給你個忠告,早死早超生,這世界沒什麼好留戀的。”
加德納卻笑了,“那您爲什麼還活着”
“不是因爲老頭子怕死,我萊比錫特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見這個世界能夠重新擁有生機,可這終究只是個夢”
老神父深沉的嘆息傳來,加德納也是微微感嘆,然後說道:“誰又說這樣一定就是夢了”
屈指一彈,細密的聖光刀片整齊劃一地切開兩人間的阻隔,而後入牆壁,照亮這個灰暗的牢房。
伴隨着沉重的鐵桿落地聲,老神父面容呆滯,驚訝地看着加德納。
“老人家可不要喪失希望啊,”而這位白袍中年男子豎起一根食指,看着指尖跳躍的白光,他輕輕笑道:“奇蹟,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