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臉上和煦的笑容,在兩支小隊的成員離開房間後慢慢消失,恢復爲平靜、淡漠的狀態,猶如春風拂面的氣質消失不見,出現的而是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我所認識的萬掌務,可不是剛剛那種形象啊。”原本楊一的位置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滿臉福相的中年人。
和他相對而坐的是一個在閉目養神的老人,頭髮的顏色被白色浸染,但依舊有黑色在堅守陣地,鬢角垂下的兩綹頭髮,一黑一白,隨風輕擺。
緊挨着中年人的則是一名面有煩色的婦人,幾個淡色相互搭配,讓她在這個房間內相當有吸引力,眼神在其他三人面上轉了一圈,有些無奈地收回。
原本兩支小隊再加上老人,十七個人在這個房間內時,絲毫沒有擁擠感的產生,而此刻,依舊是那個房間,僅僅四個人坐定,卻讓人產生空間被塞滿的感覺。
老人聞言,眼神平淡掃了過去,嘴角輕起,“我這樣安排,楊長老有什麼意見,可以對總門反應。”
中年人眼神驟然凌冽,不過一閃便被其重新收斂,語氣和剛剛並沒有變化,“我的意見不重要,就怕總門那邊看到他們有什麼不滿。”
“不滿他們有什麼不滿的扣留下展堂就已經讓我心痛了,他們還想要兩支地級衛隊”一股狂烈地氣勢,從老人身上宣泄而出,讓在場的三人,面上都有些微微變色。
充斥在室內的氣勢,很快被老人收斂了回去,如同暴烈的獅子化爲溫順的小貓。
“當然,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若是將展堂放回來,送過去兩支小隊又何妨,甚至送一支天級小隊也是可以商量的。”老人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不然,從你的區域內抽取兩支小隊,以滿足總門的需要,如何”
中年人面有難色,避開老人探尋的目光,勉強道:“我哪有多餘的人手。”
“哼,人手不足,”老人輕哼一聲,收回自己的目光,“你覺得誰的區域人手充足”
“這”中年人猶豫了一下,纔開口道,“那可以將情況彙報給總門,爭取免調的資格,總比派他們過去,惡了總門的印象比較好。”
中年人說完便意識到了自己建議的不妥之處,自從那件事之後,鏡乾便一直處於人手匱乏的狀態,更不要提來者不拒的大規模招人,怕是所有分門都有所耳聞,總門不可能會不知情。
“幾個小輩能夠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升到地級水平,雖說有我們背後的推動,但也算是可用之才,就這樣對總門拱手相讓麼”閉眼的老者,微微張開雙眼,不急不緩的說道。
“犧牲可用之才總比犧牲已用之纔要好的多。”
“可惜了。”老者微微一嘆,再次進入閉目養神的狀態之中。
中年人盯着對面的老者,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其內心想法的痕跡,結果終究讓他有些失望。
關心則亂啊,如果取得不是楊一的話,自己也可以像他們兩個人一樣如此淡然吧。他其實未必沒有想過替換過楊一,但是楊一在甲三小隊之中的作用,遠非一般的副隊長或者隊長擔當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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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三小隊換掉楊一,便也沒有了甲三小隊罷了罷了,是福是禍,是龍是蟲,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萬掌務,”那婦人此刻卻糯糯地開了口,“萬一他們回來的話,風訣可是還要歸到我的區域的。”
三道蘊含不用含義的眼神射向那婦人,一道複雜,一道驚訝,一道恍然。那婦人卻是面色如常,靜靜等待自己問題的答案。
“可以。”
“那”中年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老人打斷,“回來的話,看他們自己的意願。”
隨着三人的離去,房間內再一次留下老人一人,老人閉目養神,但收縮平展,不斷變動的眉間,暗示着老人的內心並不平靜。
室內瑩色閃爍,漸漸聚合爲一個人形,體貌頎長卻難以分辨長相,“沒想到還有萬掌務憂慮的事情。”
螢光隨着話音閃動,聲音在室內響起,卻讓人覺得並不像是瑩色人形發出,而是源自室內的四面八方。
老人的思緒自然被打斷,面露少有的恭敬之色,也第一次起身,對着由螢光組成的人形,微微躬身,道:“見過蘇仙長。”
“不必多禮,分門的俗事依靠的還是萬掌務。”蘇仙長輕輕揮了揮手,零星的螢光從其身形上脫離,落在了老人的身上。
當螢光透過衣服,融入老人的身體之中,老人略顯疲倦的神情,頓時消失的乾乾淨淨,雖不至於年輕十幾歲,但是所表現的精神顯得十分蓬勃。
“這一次的徵調確實是突然,也沒辦法推脫,不過,萬掌務的手段也卻讓深刻,若不是我知道事情的原委,怕是也會以爲萬掌務是早有準備。”
“仙長謬讚了,這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蘇仙長並不在意老人的回答,再一次讚揚了老人的解決方案,“那也是一種辦法,從明面上挑不出分門的毛病,他們要地級以上實力的小隊,我們給他了。”
“至於其他方面的要求,他們沒提,我們就當不知道了。畢竟,我們已經是盡全力滿足他們的要求了。”
“不過,萬掌務,我看你面有憂色,是擔心總門那邊問責這種事情,若是問責的話,由我這裏承擔,你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多謝仙長。”老人再次躬身,“這次的通知倉促,並且語焉不詳,我們派這兩支小隊過去,不過是和總門玩了一次文字遊戲,他們知道真相後,或許會心中有不滿,但並無任何問責的藉口。”
“畢竟,我們是按照徵調的字面含義進行的。”
瑩色晃動,老人急忙開口,“不勞仙人再次垂詢,剛剛不過是想起這兩支小隊,在陰界的經歷,隱隱總感覺有些不對,卻想不通問題是處在哪裏。”
“哦”蘇仙長聞言,顯得愣了一下,“你稍等片刻。”
瑩色閃爍,聚合的身形像是要消散,卻仍有一部分滯留在原地,很快,蘇仙長的身形再次出現在室內,老人依舊保持着恭敬姿態。
“我剛剛探查了分門的所有天級和地級節點,並未發現不妥之處。”
“勞煩仙長了,爲了我的一時念頭如此而爲。”老人恭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