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佩格再次來到海岸線,他的內心着實有些忐忑,就彷彿自己是一隻可以被隨便踩死的螞蟻,面對海洋,他總是有這種感覺。
沒有人知道海洋底部有什麼,但所有人都堅信那裏絕對不會比陸地安全,甚至會有碩大的巨獸,等待着沉入海底的溺水者。
而且在體內擁有曼菲斯特力量之後,他對這無盡的海域更是排斥。
他再次回到了那個礁石旁邊,仔細的打量着,記憶中他在附近巡視過,是在那個小男孩跑開之後,但那並非真實的記憶,因爲在記憶中的礁石與現在他看到的礁石有些許的出入。
比如上面的貝殼以及綠色的苔蘚,仔細回想在記憶中並沒有這些東西。
“那個小男孩埋葬在這裏”
佩格自言自語的說着,與此同時他俯下身,神情變得認真起來,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將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拋於腦後,畢竟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礁石上有着幾行文字,仔細觀看更像是天然形成,表面平滑,彷彿鬼斧神工。
來過這個礁石附近的人一定沒有注意到這些,因爲這個文字並非通用語,而且幾乎被苔蘚所覆蓋。
那是原始語言,一種相對來說較爲古老的原始語言,佩格並不知道它的含義,但是他卻能夠將其讀出來。
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
一次次的嘗試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而且每一次的嘗試都會讓佩格察覺到自己發音的錯誤,直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念得第幾次,在最後一個音節剛剛落下,那一行文字突然亮起,周圍的地面隨之顫抖,溼潤的砂礫原地跳動,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佩格急忙敏捷的向後退了兩步,本能的抽出喪鐘劍,就算他暫時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到。
一聲驚呼傳入佩格的右耳,還未等他神經性的轉過頭,他就心中大喊“該死”,只因爲那個呼喊聲在前不久剛剛聽過在喬伊的馬兒失控之時。
轉過身,他看到喬伊的小腿已經全部沒進砂礫當中,如同沼澤地一樣不斷向下吸附着,而站在石塊上的賽博沒有一點辦法,慌張的他甚至快要流出眼淚。
佩格沒有抱怨,他急忙藉助輕羽術用幾個輕巧的跳躍眨眼間來到喬伊身旁的另外一個石頭之上。
“抓住它的手,我們一起將他拔出來。”佩格呼喊着。
“我我的小腿沒有知覺了”喬伊因爲慌張眼圈紅潤,面色慘白如紙,只因爲在面對死亡時他無能爲力。
“該死的閉嘴”賽博咒罵一聲,聽從佩格的指示,他抓住了喬伊的一隻手,與佩格一起如同拔蘿蔔一樣向外拔。
效果雖然不怎麼明顯,但好在沒有繼續下沉的趨勢。
“用力”賽博大喊一聲,完全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咬緊的牙牀甚至流出了血液。
終於,在他與佩格的共同用力下,喬伊被從凹陷進去的砂礫中拔了出來,其力道讓兩個人險些摔倒。
喬伊坐在地上不自覺的抽泣着,瞳孔能夠放大到人類最大的極限,還沒有緩過來的他不斷的喘着粗氣,甚至沒有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你們是來給我找麻煩的。”
“我現在也是這麼覺得。”賽博道。
“如果你當時當時就跟我們解釋解釋清楚我們根本不會不會過來”喬伊大聲咒罵,因爲急速的心跳,他甚至連說完一句話的氣息都沒有。
“你快閉上你那張嘴吧,如果還想在以後唱歌的話。”賽博咒罵一聲,“現在是抱怨的時候嗎看看四周吧,這該死的沙地看起來像是海洋。”
“是氣體,有氣體不斷地從地下涌出,讓這些沙子像是液體般流動,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我能感受到氣體的流動,你們站在這裏,千萬不要走動”
佩格說話的同時,幾個輕巧的跳躍回到了那個礁石之上,其跨越的距離和速度讓喬伊目瞪口呆,剛剛的驚訝都被壓住了不少。
“那傢伙怎麼回事,你看到剛纔那個跳躍了嗎,我的親媽,那比羚羊跳的還遠”
“閉上你的嘴”賽博道,“如果,你還想唱歌的話”
“我當然想。”喬伊撇了撇嘴,一隻手捂住胸口感受着心跳,當他靜下來觀看佩格時,再度陷入了呆滯,其腦海中想象的全是剛纔驚悚的場景。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還挺刺激的,但出於生命安全,他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此時的佩格低着頭,看向那行原始語言,企圖從中再看到些許的蹊蹺。
然而,當他跪下身體,向下看去時,其注意力完全被下方的東西吸引。
沙子的流動讓一個洞穴呈現在礁石之下,並且隨着氣體的不斷涌出,那洞穴越來越大,甚至在陽光的直射下,佩格看到通往地下深處的階梯。
他僅僅只是猶豫了半晌,便單手撐地跳了下去。
當他踏上階梯整個人進入到這陰暗的走廊中時,一股潮溼的味道撲鼻而來,其中還夾雜着令他熟悉且討厭的腥臭味,雖然很弱,但他知道自己在那幻境中聞到過這個味道。
“喂,你那裏發生了什麼”賽博大聲呼喊道。
“別過來,我”佩格想要回復,然而也就是在此時,他聽到喬伊再次大叫,伴隨着的還有賽博近乎悽慘的喊叫,還未等佩格轉過身,周圍的顫抖突然停止,四周的沙子一擁而入,如同海水一般涌入。
然而,當佩格剛想抱頭抵禦衝擊時,沙子停了下來,就在佩格的眼前形成了一道沙牆,完全將入口堵住,當佩格敲擊時甚至會發出類似瓷磚的“咚咚”聲。
“該死的,是某種結界。”佩格輕聲道,周圍一片漆黑,他站在那個臺階上無法移動一寸,同時他也不敢使用火焰,因爲他不知道空氣中的這種味道是否是易燃氣體,如果接觸到火焰引發爆炸,他雖然不會被火焰焚燒,但強大的衝擊也一定會將他撕成碎片。
他嘗試着去呼喊,但聲音如同光芒一樣被隔絕,這讓他很是擔憂剛纔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擔憂只是一時的,很快他也開始擔心起自己,只因爲這種封閉的密道,氧氣並非無限,如果氧氣耗盡之前,他沒有找到離開的辦法,那必然會窒息而死。
因此,他只能扶着牆壁,緩緩的向下走,彷彿一位盲人,這時,他感覺到了很強烈的無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