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將這一夜稱之爲血夜……
第二天,太陽還未升起,天空剛剛閃現一抹亮光,比平時多出一倍的衛兵就將暗區全部包圍,禁止一切人員進出。
夜裏異常的哀嚎聲還是引起了大多數人的注意,當消息傳到克萊爾耳中時,他無奈地嘆息,並下令將區域封鎖,尋找原因。
期間只有布盧莫面帶笑意,顯然,他已經知道了佩格的形成,就像他知道所有人每天的動作一樣。
當法警進入那棟木屋,也就是幾個喘息的功夫,看慣了屍體和血腥場面的他便捂着嘴快步走了出來,對着路旁那滿是污垢的泥土乾嘔,說實話,他原本以爲暗區的道路上已經夠骯髒的了,但當他進入木屋再出來時,感覺這裏的空氣竟然如此清晰。
木屋內僅有兩人存活,但精神有多多少少有了些許的問題,口中不斷地重複着相同的話語,神經一直保持緊張,彷彿面前始終有令他們感到無比恐懼的事物。
“不要殺我!”
“死神,是死神!我要被死神帶走了!”
“惡魔,惡魔他降臨了,諸神請原諒我,我也是爲了生存!”
類似的話語只能聽清這些,其他的都是口齒不伶俐的吶喊。
雖然很不情願,但法警最終還是皺着眉頭擺着一副猙獰的面孔回到了木屋,看着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液已經完全滲透進地面。
大多數的屍體都死不瞑目,他們擺着一副極其驚恐的神情,有的彷彿脫臼般的長着嘴巴,有的則圓瞪雙眸,掉在地上的武器上都沾有血跡。
因爲沒有太多的證據,法警只能初步判定是起了內訌,相互殘殺,畢竟那些還有性命的傢伙已經無法正常對話,除了他們以外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
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傳播……
自從上一次整個城市被暴風雪包裹,這是第二次面臨爆炸性的消息。
當消息根據口傳口的方式散播開時,就會出現無數種不同的版本,而且一個比一個誇張,以至於到了最後,暗區成爲了被詛咒的區域,又將罪惡的矛頭投向了魔法界,但好在並沒有多少人相信。
衆神殿今日的例會並沒有提起太多相關的事情,布盧莫也僅僅只是輕提一嘴,輕描淡寫之後便將其略過,說起了其他事情。
在那一瞬間,克萊爾便知道這個傢伙肯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不得不讓他好奇,同時也感到了些許的恐懼,倘若面前這個傢伙想要反叛,那麼一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他希望這樣的事情永遠不要發生。
……
“那……都是你殺的?”羅伯特嚥了一口唾液。
回想十幾天前,坐在對面的還是蒂法妮,那時候談話的語氣和心態與現在完全不同,現在的羅伯特內心極其慌張,就算他知道面前的佩格不會對自己怎樣,但每當他擡起頭看到佩格消沉的面孔時,都會感到些許的心悸。
“不,我只殺了一位。”佩格輕聲道,“他罪有應得。”
羅伯特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他能夠察覺到面前這位自己曾經很瞭解的傢伙,現在似乎發生了些許的變化……他感覺陌生了許多。
“好吧,你沒事就好,接下來你準備……好吧,就當我沒問。”
“我必須去,如果魔族迴歸的事情是屬實的,那我必須在災難來臨之前將蒂法妮救出來,不然我就要陷入抉擇了。”佩格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像是吃了一口砂礫一般。
“嗯……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幫我照顧好艾麗婭,我就只有這一個請求。”佩格開口之時,輕輕地敲門聲響起,羅伯特立即站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門外則是送食物的女僕,她看着羅伯特的神色稍稍有些不正常,因此詢問。
“我沒事,食物放在桌子上就好了,等我離開時再給你小費。”羅伯特轉過身,然而原先坐着佩格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彷彿剛纔與佩格的對話只是幻覺罷了。
“謝謝您,羅伯特大人。”女僕靦腆一笑,轉身離開房間,並輕輕帶上了門。
此時此刻,屋內除了壁爐內火焰燃燒的聲音以外,就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音,他知道,佩格已經離開了這間房子,甚至離開了工會這棟建築。
“艾麗婭……她現在應該在王室纔對,我又怎麼把她帶出來呢?”羅伯特站在門邊,垂頭喪氣的模樣讓他看起來極其狼狽。
上一次私自闖入已經給他惹來了很多麻煩,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那樣愚蠢的舉動,後來想想,那幾天的自己真的是神經有些時常。
正當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敲門聲再次響起,這讓他無奈地“哼”了一聲,猛然拉開門,剛想要說些什麼,卻看到門外站着兩個人——一位女僕,另外一位,則是艾麗婭。
當羅伯特輕聲輕語地將艾麗婭引進房間,那位女僕稍稍有些不爽地關上門,因爲對羅伯特的崇拜和喜愛,她不希望看到有其他女性接近他,然而以她的身份,卻又做不了什麼,要知道那個女孩是王室衛兵專門護送過來的,這顯然是國王的命令。
起初,羅伯特還有些擔憂,擔憂這個小女孩會像她師傅佩格一樣突然消失,但片刻後,他便知道自己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這位小女孩很乖,雖然話很少。
不知過了多久,羅伯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率先開口的勇氣,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壓根就不像自己該有的模樣,看着對方默默地用餐,他一點食慾都沒有。
就在此時,艾麗婭突然開口了。
“師母她……不會有事的,對吧?”
艾麗婭的聲音很輕,彷彿蜻蜓點水一般,若不是羅伯特將注意力完全放在對方身上,估計還真聽不到這番話。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我以我的名譽擔保!”羅伯特急忙開口道,“佩格身邊的人都不會遇到危險的,這點,我能夠完全肯定。”
“嗯,我也這麼覺得。”艾麗婭似乎是想要微笑,但並沒有露出笑容,其實她已經很疲倦了,但昨夜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怎樣也無法入睡,王室內的迎客牀讓她回想起了早期的生活,同時也很是擔憂蒂法妮,她不希望自己的師母出現任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