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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關鍵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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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安加拉河中上游最冷的時分,此時,流域所有的牧民、獵人、哥薩克、漁獵民都窩在屋子裏“貓冬”。

    外面的氣溫驟降到零下二十度,這還是近幾年最暖和的一年。

    冷,便是西伯利亞一帶唯一的特性,沒有別的。

    按說像這樣的天氣還要外出,那自然是不可想象的,有經驗的人此時早就準備好燃料、食物,在暖和的屋子裏靜等着春天的到來。

    不過在此時的西伯利亞,依舊有兩類人有能力在戶外活動,一個自然是天生體魄強健、又有周到防護的大夏帝國騎兵了。

    另一類人則是哥薩克。

    還多半是從俄羅斯北境流落到大草原上的哥薩克,也就是那些北歐人的後代。

    久加諾夫便是其中之一,眼下,又一場大雪不期而至,不過從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到圖倫斯克的道路卻是暢通無阻。

    在他的一人雙騎的八百頓河騎兵飛馳過後,原本泥濘的道路很快又被積雪覆蓋住了,就好像完全沒有人到過一樣。

    欣奎,一個鄂溫克部落所在。

    欣奎向東約莫兩百里就是圖倫斯克了,已經在路上跋涉了五日的久加諾夫看着兩側密密匝匝的松林以及滿眼望去只有黑白兩色的景色,這幾日來一直緊繃着的內心稍稍有些鬆下來了。

    這五日,他這八百頓河騎兵在前面有二十匹專門趟道的高大頓河馬的帶領下才一路走過來的,此時道路上的雪層幾乎有三尺厚,馬匹趟過去後,下面還有幾乎一尺厚的硬雪。

    說是“硬雪”有些不妥當,用冰雪來形容更爲貼切一些,這些雪已經牢牢地凍在一起,就算有千軍萬馬踏過也不會鬆垮。

    欣奎附近是接近圖倫斯克這一段道路上地勢最高的一段,這樣的地方自然也是不畏嚴寒的鄂溫克人最喜歡的地方。

    久加諾夫三十歲那年就在塔拉附近與杜達耶夫並肩戰鬥過,並與還健在的杜爾伯特首領達賴臺什、西去的的土爾扈特部落首領鄂爾勒克幹過一仗,那一仗哥薩克人數差的太多,稍稍接戰後他們便退卻了,

    那之後,久加諾夫先後與杜爾伯特、哈薩克的中玉茲幾個部落大戰過幾場,無一例外,哥薩克由於人數實在太少,全部都失敗了,不過由於他們這支騎兵隊伍的存在,終究是讓塔拉城建起來了。

    否則,光是用射擊兵來護衛塔拉城的建設,是不大可能建成的。

    但塔拉城建成後,無論是蒙古人,還是已經突厥化的“前蒙古人”哈薩克人都無可奈何了,幾次圍攻塔拉都是無功而返。

    此後,有了基地的哥薩克展現出他們游擊戰的天賦,不斷以少數兵力襲擾塔拉大草原的各個部落,遇到大隊騎兵他們自然遠遁了事,若是人數相當、或者比他們多不了多少,哥薩克肯定會大戰一場,若是部族騎兵的數量還不如哥薩克,便是他們“屠殺”的機會到了。

    若是沒有尼堪大夏帝國的出現,歷史還是慣常的軌跡,綽羅斯部的巴圖爾一統衛拉特後,牢牢地佔住額額尓齊斯河、鄂畢河的草原地帶,更是打得讓俄羅斯人不敢南下,最後不過是爲了對付哈薩克、葉尓羌,暫且沒有理會他們罷了。

    若是沒有滿清,信奉藏傳佛教的準葛爾汗國肯定會一統哈薩克的草原,沒有任何的懸念。

    不過,饒是如此,俄羅斯人最終佔據中亞一帶也是沒有懸念的。

    眼下這支頓河騎兵都穿得厚厚的,帝國發放的呢絨大衣外面還罩着一件毛皮衣服,毛皮帽子的領子也落了下來,緊緊護住面頰。

    嘴巴、鼻子也被一條羊毛圍巾包住,整個面部只露出一雙睫毛沾滿雪花的眼睛。

    他們的胯下,那是尼堪垂涎三尺的頓河馬

    說起頓河馬,原本是蒙古馬與阿拉伯馬混血的後代,它幾乎包含了在西伯利亞生活、作戰、挽乘所需要的耐勞、耐寒、大力、衝刺、不挑食等諸多優點,也是大夏帝國想用乞爾吉斯馬與蒙古馬雜交得到的那種馬匹。

    這些戰馬普遍身材高大,這還不算,它們既能高速衝刺,還能負重遠行,既耐受寒冷、疲勞,還對主人忠心耿耿,簡直是天賜給騎兵的寶物。

    哥薩克善於騎戰,除了他們從小就在馬背上練習、精於馬刀外,便是與頓河馬大有關聯了。

    這種馬在歐洲不起眼,在亞洲一帶卻是幾乎無敵的存在,這也是哥薩克往往以少勝,動輒以幾十騎、幾百騎追着亞洲騎兵跑的重要緣故,火器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頓河馬多半是紅色、黃色,在寒冷、以黑白二色爲主的西伯利亞冬日裏異常醒目,在久加諾夫這八百騎兵在離欣奎還有五十里時,又有幾匹快馬正在往欣奎方向飛奔。

    不多時,這幾匹快馬便跑到了欣奎附近那是一段約莫十里長的山谷地帶。

    不多時,只見欣奎兩側長滿了冷松、冷杉、山毛櫸、佈滿厚厚積雪的山坡突然鬆動了。

    阿林阿活動了一下窩在壕溝裏太久有些發僵的身體,又站了起來,看着跟他一樣捲縮着身體的瀚海軍,這心裏若是不自豪是不可能的。

    他們這支隊伍隊伍在這冰天雪地的野外已經蜷縮三天了。

    三天,在零下二十度的野外,也只有他這個北上野人出身帶着的以索倫諸部爲主,雜以少數雅庫特人、漢人、蒙古人的部隊才能做到。

    在以前尼布楚以北的北山,冬日,對於阿林阿他們來說,零下十度那是稀鬆平常,零下二十度,那是稍顯異常,零下三十,那也無須慌張。

    當然了,作爲野人部落,他們自然不可能測定溫度,不過全憑身體感受罷了。

    這三日,爲了掩人耳目,他們這兩千步軍、一千二百騎兵都是用雪就着炒麪過來的。

    眼下,在這處俄羅斯逼着蒙古人、乞爾吉斯人、索倫人修建的狹長道路兩側,每一側離地面約莫三十米的山坡上,每側各一千近衛步軍,從二百斤起步,一直到五百斤的短管火炮每側各五十門,加上兩千杆火槍。

    如此大的陣仗,等的就是身在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的八百騎兵。

    “只要消滅了這八百騎兵,葉尼塞河以東的廣大地方就是帝國的了”

    這是尼堪在阿林阿出發前對他說的話,也是沒有告訴喀克篤禮、王承鸞兩人的祕密作戰計劃。

    原本這個計劃還是有些冒險的,沒想到的是,王承鸞大大咧咧帶着少數人馬行走在安加拉河冰面上將附近的敵人全部吸引了過來,一舉殲滅後,阿林阿又包圍了兩河之王鮑哈波夫所在圖倫斯克,木製的城堡,一日功夫便攻下了。

    有了這些先決條件,纔有可能眼下這場伏擊。

    前面說過,在這樣天氣下的野外,依舊敢於作戰的軍隊這個世上只有兩支,一支是哥薩克,一支是瀚海軍,不過,敢於在野外埋伏,還能埋伏几日的,這世上只有一支軍隊。

    瀚海軍,大夏帝國建立後依舊稱呼的名字,便是這唯一的軍隊

    “我喜歡冷,這便是惟一的原因”

    不多時,久加諾夫的八百騎全部進入到了這一段狹長的路面,基於剛纔所說的原因,久加諾夫認爲沒有人可能在附近埋伏,他從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出發後,遇到過像這樣的山道不下幾十處,沒有一處有敵情出現。

    這一處也不例外。

    何況,前面不遠處便是圖倫斯克,有鮑哈波夫的兩百哥薩克,還有圖倫部、薩彥部的三千精騎,索倫人再是強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將其完全消滅。

    於是,他帶着八百騎若無其事地在山道上走過,前面開路的二十匹大馬依舊在奮力地跑着,隨着它們的攪動,不時捲起大團的雪花。

    “嗚”

    一陣不太和諧的聲音出現了,這陣聲音是久加諾夫來到西伯利亞以來最不願聽到的聲音。

    但它還是發生了。

    “轟”

    兩側的各五十門火炮中有一半轟響了,在硝煙瀰漫之際,鋪天蓋地的鉛子也如期而至。

    火槍擊發兩輪後,剩下一半的火炮再次擊發一輪時,道路上已經沒有騎在馬上的騎兵了。

    “嗚嗚嗚”

    三聲短促的號角聲響起了。

    在遠處,久加諾夫來的方向出現了六百騎,而在圖倫斯克方向也出現了六百騎。

    此時,由於受到極度驚嚇,僥倖沒有被擊中的戰馬都拼命地往兩側的山上跑,倒是將整個道路讓了出來。

    阿林阿站了起來,首先將雙手捧了起來哈了一口氣,接着便吹響了掛在他胸口的一枚碩大的銅哨。

    隨着銅哨的響起,他身邊的銅號手又吹響了,那是一陣悠長的、帶着催人奮發的號聲。

    號聲響過之後,端着上了刺刀的步軍衝了下去。

    久加諾夫被俘了,與他一起被俘的還有一百多人,剩下的騎兵不是被當場打死便是受了重傷,瀚海軍是沒有耐心救死扶傷的,一律殺死了事。

    最後在在現場繳獲了一百多匹還完好無損的戰馬,也是,在這樣的火力密度下,體型如此醒目的戰馬還能全須全尾地活了下來也是一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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