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不可思議地盯着莫梁，顫音道：“你意思是這些蛇毒會要了他的命？”
他嗯了一聲，臉色顯得異常凝重，說：“這並不是一般的蛇毒，從這傷口來看，這條蛇至少活了百年有餘，取之蛇的唾液，想要解開這蛇毒，恐怕非常棘手，除非…。”
聽着這話，我立馬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就說：“除非什麼？”
他沒說話，而是朝小黃看了過去。
一見他動作，我哪能不明白，要是沒猜錯，應該是小黃能救結巴，我忙說：“莫兄，只要…。”
不待我說完，他罷了罷手，皺眉道：“陳兄，不是我不願意救結巴，而是這事我拿不定注意，得取小黃嘴裏的一枚牙齒，磨成粉，方纔能救結巴，可，小黃只有兩枚牙齒，一旦取了其中一枚，就相當於我們人類斷了一雙手臂，這…這…恐怕小黃不會同意，我實在是沒辦法讓…。”
不等他話說完，我罷了罷手，我懂他意思，小黃於我們來說，或許只是一條蛇，但於莫梁來說，卻是一個夥伴，甚至可以說，在他眼裏，小黃的性命要高於任何東西。
所以，他不同意，我也不好說什麼，只好下意識朝小黃瞥了過去。
那小黃見我望着他，好似聽懂了人話一般，一雙蛇眼眯了眯，好似在考慮什麼。
我深嘆一口氣，也沒說話，腦子則開始解蛇毒的辦法。
坦誠而言，要說其它東西，我或許能想辦法，但這蛇毒，我卻是一竅不通。
想了好長一會兒時間，愣是沒想到什麼辦法。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手臂一涼，扭頭一看，是小黃，它的蛇頭在我手臂上蹭了蹭。
我有些不懂它意思，就朝莫梁看了過去。
那莫梁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小黃說…說…說…說。”
說着，說着，他臉色有些異常，我隱約有些明白他意思了，應該是小黃同意了。
這本來是值得開心的事，但想到莫梁對小黃的感情，我支吾了一句，也不好說破，只能假裝沒聽懂。
那莫梁何等聰明，一看我表情，立馬明白過來，繼續道：“小黃說，它要喫雞。”
喫雞？
我一怔，朝小黃看了過去。
那小黃好似聽懂莫梁的話了，巨大的蛇尾死勁地晃了晃，發出巨大的轟隆聲。
我忙問：“莫兄，小黃這是…？”
那莫梁盯着小黃看了看，掏出笛子吹奏起來。
他這次吹奏出來的曲子極其悲哀，饒是我這種對音樂屁臭不懂的人，都感覺到這曲子悲傷。
而令我沒想到的是，這麼悲哀的曲子卻令小黃有些暴躁，它的尾巴一直沒停歇過，死勁撲打地面，愣是將地面撲打出來一條細縫。
這讓我愈發疑惑了，本能的朝莫梁看了過去，卻發現莫梁吹奏出來的曲子，愈來愈悲傷。
這把我給鬱悶的，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他們倆到底在說什麼。
足足過了三分鐘的樣子，那莫梁深嘆一口氣，朝我看了過來，沉聲道：“它同意了。”
同意了？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問了一
句，“什麼同意了？”
他說：“小黃同意曲一顆牙齒給結巴。”
“啊！”我驚呼一聲，不可思議地看着莫梁，莫不成剛纔是莫梁勸說的效果？
不對啊，以莫梁對小黃的疼愛，不可能會勸說，換而言之，是小黃主動提出來的？
雖說是這樣想，但我卻不敢說出來，主要是因爲蛇給我的感覺一直是冷血無情，小黃怎麼可能會同意。
那莫梁見我沒說話，苦笑道：“是小黃主動要求取牙，他說…他說…你得還這份人情，三隻老母雞。”
我懵了，小黃還是蛇嗎？這麼通人性。
當下，我死死地盯着莫梁，失聲道：“小黃真是這樣說？”
他神色一萎，嘆聲道：“從小我便教育小黃，讓他助人爲樂，他聽我說救結巴得取他的牙齒，他都沒思考，就…就同意下來了。”
一聽這話，我渾身如遭雷擊一般，滿眼不可思議地盯着小黃，那小黃見我盯着它看，朝我湊了過來，吐出舌頭，在我臉上舔了舔。
我本來很害怕蛇，可，這一刻，也不知道爲什麼，那股害怕感陡然消失了。
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那小黃的下一個動作，令我眼角有些溼潤了。
它…它…，不對，應該是他，他張開嘴巴，露出兩顆尖銳的牙齒，一動不動，意思是讓我取牙。
“莫兄！”我朝莫梁喊了一聲。
那莫梁望了我一眼，也沒說話。
我懂他意思，也能懂他的感受，正因爲如此，即便小黃張開嘴，我也沒敢有所動作，主要還是要等莫梁點頭。
約摸過了一分鐘的樣子，莫梁一直沒說話，而小黃則一直張開嘴，絲毫沒動。
“九哥哥！”就在這時，溫雪拉了我一下。
我扭頭瞥了她一眼，就問她：“怎麼了？”
她眼神掃過莫梁跟小黃，最後在我臉上停了下來，皺眉道：“你不是認識喬伊絲麼？”
我嗯了一聲，也沒說話。
她又說：“我以前聽我哥說，喬伊絲懂一些救助動物的手法，說不定即便拔了小黃的牙齒，她有辦法令小黃長出牙齒。”
我一愣，喬伊絲還有這本事？
想想也對，她是蠱師，一直跟動物打交道，懂一些手法倒也正常，只是，我不敢確定的是，喬伊絲到底會不會。
當下，我也沒說話，就朝莫梁看了過去。
他一見我眼神，沉聲道：“小黃不同於普通的蛇，一旦拔了它的牙齒，很難再長出來，就好比人斷臂，再無生出來的可能。”
說着，他緊緊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嘆聲道：“陳兄，對不起了，小黃是我的命根子，這事實在是沒辦法幫你了，還望你見諒。”
說罷，他朝小黃叫了一聲，擡步朝另一邊走了過去。
令我詫異的是，小黃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依舊張開嘴，露出兩顆牙齒，一動不動。
“小黃，走！從這出去後，我給你買十隻老母雞。”那莫梁衝小黃喊了一聲。
這次，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令人聽不出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