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諱莫如深的樣子,看的前來求助的幾個男人暗暗咬牙。
明明這丫頭比他們的女兒大不了多少,還是從小就失散在外面的,但骨子裏終究留着秦老先生的骨血,天生是隻狡猾的小狐狸,面對這種局面都能從容冷靜,不卑不亢。
生怕言夏夜再深想下去,模樣精明的中年男人再次開口,語氣急促的喊冤:“大小姐,其實我前兩天通過電話和大少爺說過這事,他答應這幾天抽空和我見個面,沒想到又出了這麼檔子事”
無比惆悵的嘆口氣,他繼續催促道:“不管怎麼說,您都是秦老先生的血脈,家裏由您做主,我們這些小人物都沒什麼意見,現在只要您一句話,我們馬上回去把那些不懷好意的混蛋處理掉,年底該交的份額保證一分不少。”
他們越是這麼說,言夏夜越是淡定的八風不動。
側眸瞧了瞧幾個不吭聲的老狐狸,她果斷把皮球踢過去:“叔叔伯伯們,我在生意場上只是個晚輩,究竟要怎麼做,還請你們給拿個主意”
“哎呀,這件事難辦的很。”
老狐狸一號直戳牙花子,搖頭晃腦的說:“這些人說的沒什麼錯,可那些年輕人畢竟是去秦哥派去的,說撤就撤豈不是不給面子”
“誒,話也不能這麼說。”老狐狸二號慷慨陳詞,“曉東說的對,秦家不是一個人的秦家,年底的分紅更是涉及到我們每個人,甚至包括大小姐本人的利益,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發到手的真金白銀重要”
“你們都這麼說,我覺得也沒什麼問題,只是事後對秦哥解釋的時候麻煩一些。”
老狐狸三號拿眼一瞥言夏夜,下了個套等着她鑽:“要是能把這件事辦成,大小姐,我們這些人也算對你心服口服,以後你再想和大少爺爭什麼繼承人,假如秦哥認爲沒問題,我們這些叔叔伯伯絕對沒有二話。”
老狐狸四號和老狐狸五號面露笑容,頻頻點頭,對前幾位的發言表示贊同。
這些人熱切複雜的視線一同投向言夏夜,簡直巴不得按住她的腦袋,逼着她立刻點頭同意。
可惜,言夏夜還是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一開口就是推脫:“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我想肯定有各位的道理,可是父親最近的身體狀況不好,就算是虧一些錢,我也不想讓他動氣,所以還是算了吧。”
“大小姐,你說的輕鬆,那可不是一點錢”
中年男人城府不足,急的險些當場跳起來,恨鐵不成鋼的急切道:“說到底,你和大少爺之間的繼承人之爭,還是要看誰能帶領秦家走的更遠,對我個人而言,絕對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也一直認爲你很聰明,要是能再果斷一些,足以擔當重任。”
“大叔,謝謝你的擡愛。”言夏夜俏臉微紅,在這個時候恢復了符合年紀的柔弱和無助,語氣真摯的說:“事實上,我並不想和秦景一爭什麼,只要父親開心,就算由着秦景一毀掉秦家,我也沒什麼意見。”
中年男人一噎。
無可奈何的和幾隻老狐狸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忌憚着厲雲棠的存在,不敢把言夏夜逼得太緊,只好悻悻的告辭離開。
而這原本就是言夏夜的來意,秦家最開始一直對外封鎖關於秦老久病不起的消息,就是怕引來外界虎視眈眈的敵人。
奈何秦老連續幾天都沒能露面,考慮到他的年紀,難免謠言四起,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看着重新變得空蕩的大廳,言夏夜心滿意足地長出口氣,轉頭看着餘下來的釘子戶們,皮笑肉不笑的說:“叔叔伯伯,不如留在這喫晚餐怎麼樣”
“還是算了,你和厲二爺正是甜蜜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傢伙哪能不識趣,留下來當你們的電燈泡”
明白言夏夜打算趕人,幾隻老狐狸相視一笑,臨走前丟下幾句不輕不重的警告:“今天就這麼算了,但是生意的明細賬和主要的資金流都掌握在秦哥手裏,要是他和大少爺一個都醒不過來,我們這邊最多還能維持三天。”
“三天”
“沒錯,三天以後,無論大小姐您什麼意見,都要推舉出一位暫時的代理人,代理秦哥掌管這個爛攤子。免得還沒等秦哥醒過來,秦家都給外人瓜分殆盡,到那個時候纔是貽笑大方呢”
總算打發走這最後一批來者不善的客人,言夏夜心神俱疲的癱軟在椅子上,看着厲雲棠慢條斯理的在她對面落座。
“厲雲棠,我還是不習慣這些事,好像回去抱着小云朵親一親啊。”
俊美無儔的男人莞爾失笑,“小云朵不在,拿我代替一下也是可以的。”
想起兩個人在醫院裏都險些擦槍走火,言夏夜搖着小腦袋,煞有介事的說:“不不不,恕我拒絕。”
頗爲遺憾的勾了勾脣角,厲雲棠幫她捋清思緒:“三天時間,假如他們真的醒不過來,你打算怎麼辦”
“三天啊”
言夏夜擡手按住抽痛的額角,有氣無力的小聲說:“我還是打算抱有希望,沒準不到三天,父親已經醒過來了呢。”
“這樣當然最好,但現在說的是讓你失望的情況。”
“厲雲棠,假如我去競爭那個什麼代理人,到底要怎麼做比較好”
皺着小臉垂頭喪氣,言夏夜客觀的分析了一番眼前的局勢:“最有可能成爲代理人的,就是剛剛離開的那幾只老狐狸,以前競爭繼承人的時候,起碼還有父親站在我這一邊,現在我差不多一無所有,他們能怎麼可能服從我”
厲雲棠好整以暇的聽着,不置可否的提醒她:“不一定,危機往往代表着機遇,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你是說,想讓我利用那幾只老狐狸都想上位的心情,在他們之間找到一個平衡,當他們共同的傀儡”
“這也是一個辦法,不過你別忘了,還有我這個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