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關於她所不知道的過去嗎
言夏夜心底漫過陣陣抽痛,指尖輕輕覆上厲雲棠的手背,輕輕摩挲着他掌心微微凸起的疤痕,嗓音抑制不住的帶着沙啞:“如果那個時候,我也陪在你身邊就好了。”
“如果你陪在我身邊的話,我大概會變得膽小,不敢去做那些危險的事了吧。”
垂眸望着這樣的言夏夜,厲雲棠低低嘆息一聲,心裏滿是無可奈何的溫柔,用力攥緊她纖細的手指。
怎麼辦呢,她是如此的善良體貼,他捨不得任何人欺負她,甚至包括找回記憶之後的自己。
但是,引起他缺失記憶的原因是外傷導致,隨着情況一天天恢復,這之後的事情始終是他無法控制的。
心中暗暗做出了某個決定,厲雲棠勾起脣角對着她深情淺笑,十指相扣的牽着她走上回去的路,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晚上一起喫火鍋,米婭那丫頭肯定會很開心。”
知道厲雲棠是不想她傷心難過,言夏夜配合着抿了個笑,用力眨掉眼中薄薄的水汽,儘量輕快的邁開步伐,“不知道米婭喜不喜歡章魚,要不然再準備些生魚片好不好壽司也是不錯的主意呢”
“島上恐怕沒有合適的芥末和香醋,不過這個意見值得考慮。”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牽着手遠去,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令看到這一幕的人們會心一笑,心裏不約而同的洋溢起微微的暖意。
晚上十點左右,商業街附近的店鋪全部關門休息。
只有言夏夜的小店燈火通明,店內的人影絡繹不絕,喧囂的程度更勝白日。
“姐姐,你真的要這麼快離開嗎”
米婭軟綿綿的抱着言夏夜不放,喝了酒的小臉上滿是紅暈,依依不捨的抽噎着:“我都已經把你當成家人看待,現在突然告訴我以後都見不到面,就算我知道應該爲姐姐感到開心,這裏,就是這裏好難過啊。”
一邊說着,一邊按了按胸口的位置,米婭可憐兮兮的吸了吸鼻子,習以爲常的撒嬌:“再留些日子好不好”
“對不起米婭,離開的時間已經決定,是不能更改的。”言夏夜同樣忍不住哭了出來,輕拍着米婭的脊背安撫她:“這些日子一直受到你們姐弟照顧,我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這個送給你,留着作爲紀念吧。”
說着,她從口袋裏拿出那條白金項鍊,輕輕放進米婭的口袋裏。
最開始在海盜船上醒過來的時候,這是她身上唯一一件值錢的東西,現在想想或許是價值太低,才倖免於難的沒有被傑克蘇一併收走,否則她連一件臨別禮物都拿不出手。
“姐姐”
米婭搖搖頭還想拒絕,卻被言夏夜嗓音溫軟的制止:“很抱歉,只有這樣的東西可以送給你。”
“纔不是呢,只要是姐姐送的,我都會好好珍藏起來,留着結婚那天戴上”
着急的否認了言夏夜的說法,米婭一不留神掉進言夏夜的語言陷阱,再想推辭也來不及了,只能懊惱的抿着嘴巴,氣呼呼的鼓起臉頰。
言夏夜淚中帶笑的給了她一個擁抱,開開心心的打趣她:“好啦好啦,未來的新娘怎麼能苦着一張小臉你真的打算和派克結婚”
米婭深思熟慮的沉默片刻,隨即聳聳肩笑了出來:“誰知道,不過看了姐姐和大哥哥的相處,我也想過那麼浪漫的生活,所以是一定會結婚的,至於嫁給誰不重要”
誒
這樣的婚姻觀真的沒問題
言夏夜眨了眨眼睛,猶豫着要不要提醒她幾句,附近卻已經有人替她發言。
“嫁給誰不重要”派克正在不遠處的桌子旁大口喝酒,聽了這話眼神危險的朝着米婭瞥過來,冷哼一聲道:“蠢丫頭,島上除了我以外還有誰肯娶你,別以爲你有選擇的餘地。”
“哼,姐姐都說我可愛漂亮,絕對有很多選擇的餘地,我纔不相信你的謊話”米婭轉頭看向派克,吐了吐舌頭予以反擊:“而且你幹嘛嚇唬我難不成是特別想娶我爲妻”
“怎麼可能”派克小麥色的臉頰不易察覺的紅了一紅,吞了一大口酒後尷尬道:“我只是爲島上的兄弟着想,不想讓你殘害別的男人而已。”
“什麼叫殘害,我現在不止長得漂亮,還會做很好喫的飯”
米婭大怒,張牙舞爪的跑去和派克打成一團,一時間竟然也難分上下。
看出派克是有意讓着米婭,言夏夜笑眯眯的鬆了口氣,覺得米婭已經找到了她的終生幸福,雖然幸福的對象看上去不怎麼靠譜。
“幹嘛嘆氣,累了麼”身邊,厲雲棠端着特別熬製的海鮮粥走過來,拿起調羹放在言夏夜的掌心,“再堅持一下,很快就結束了。”
“不是啦,我只是有感而發。”
心裏暖暖的接過小碗,言夏夜垂眸嚐了一口,乾脆利落的比了個贊。
話說,厲雲棠未免太十項全能,豈不是顯得她很沒用
男人心滿意足的看着她喫的香甜,淡淡道:“這一碗全部喫掉,我在裏面加了很多幹貝,聽說是個治療暈船的偏方。”
言夏夜含着勺子點了點頭。
也對。
明天就是最後分別的時刻了。
很快,又一個小時過去。
餐廳內的客人們醉的東倒西歪,米婭也暈乎乎的躺在派克懷裏,被對方打橫抱走,消失在了夜色裏。
言夏夜和厲雲棠回到他們暫時居住了月餘的小房間,環顧着周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不由的相視一笑。
經過一整天的忙碌,言夏夜睏倦的厲害,沒多少時間用來傷春悲秋。
洗漱過後,她軟綿綿的撲倒在牀上,厲雲棠坐在牀邊爲她按摩,力道恰到好處的捶打着她的肩背,讓她忍不住的發出很舒服的喟嘆聲。
那異樣的聲音帶着慵懶和甜美,令厲雲棠眼中眸色漸深。
往日引以爲豪的自制力,在這個夜晚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