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兒
心中默默重複着這個名字,言夏夜冥冥之中得到了一些感悟。
難怪里約先生會冒着激怒船長大人的危險,特意提起船長的過去。
現在想來,大概是利用艾琳兒的名字讓他動搖,從而在拒絕她的時候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的懇求。
至於艾琳兒和過去曾經身爲醫生,如今卻成爲海盜船長的男人有什麼樣的過往,那就是另一個鮮爲人知的故事了。
側眸眺望着海岸線上西沉的夕陽,言夏夜慶幸的揚起脣角。
忙亂的一天即將結束,明天,又是新的開始。
接下來的三個星期星期,言夏夜在傑克蘇的幫助下順利接手了一家隸屬於暴風號旗下的店鋪,精心挑選了島上最容易取得的食材,合理的定價和美味的程度很快成爲島上人氣最旺的店鋪之一。
這天,言夏夜照常在廚房煎炒烹炸,順便指導幾個過來幫忙的小妹妹如何切菜,突然聽到米婭大呼小叫的跑進來,彎下腰扶着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的尖叫:“姐姐,大哥哥,大哥哥醒過來啦”
“什”
言夏夜手中的碟子猝然落地,站在原地呆了幾秒鐘的時間,立刻轉身朝着店外跑去。
與此同時,厲雲棠撐着手臂從牀上起身。
足足一個月時間的長期昏迷令他的體力所剩無幾,喝了兩杯水以後,嗓音還是沙啞的厲害,大多數時間都只是在聽照顧他的老婆婆絮絮叨叨,偶爾頷首給予迴應。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深情的女孩子,你能成爲她的丈夫,絕對是你的幸運。”
接過杯子倒滿水再遞回去,老婆婆一臉唏噓的感慨:“這段時間爲了你的治療費,她每天都忙得要命,晚上回來還要抽時間照顧你,我讓家裏的小丫頭去通知她了,一會你見到她的時候,一定要表現得熱情又浪漫,千萬別讓她傷心。”
厲雲棠沉吟片刻,屈指敲了敲陣陣作痛的額角,藏在額發後的黑眸深如沉淵。
老婆婆一直觀察着他的舉動,見此不滿的皺起眉頭,像是斥責晚輩一樣生氣道:“年輕人,我知道你嫌棄我多話,可幸福和人生都是你自己的,如果遇到這麼好的妻子還不知道珍惜,連上帝都不會原諒你”
她承認面前的年輕人樣貌俊朗,閉目沉睡都能保持着俊朗和優雅,清醒之後更加魅力十足,是那種很容易可以讓女孩子墜入愛河的類型。
但是這樣的男人往往很難掌控,她年輕時也曾有幸與這種類型的男人相遇,最終的結局堪稱悽慘。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是真心喜歡言夏夜,不希望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孩走向和她一樣的結局,所以免不了敲打男人幾句,希望言夏夜能得到比她更好的結局。
“不”厲雲棠微微一笑,擡眸環顧着四周的陳設,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我的妻子,是誰”
“過分,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難道言小姐的付出都是白費心思,不值得你好好對她”
正當老婆婆義憤填膺的雙手叉腰,打算好好教訓這個英俊又薄情的男人時,另一道慵懶的聲音淡淡響起:“說吧,你還記得什麼”
屈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額頭,厲雲棠漆黑的瞳孔深如沉淵,讓人很難窺見他的真實想法。
他擡頭看着房間中多出來的金髮男人,又看了看對方手中提着的藥箱,頗爲無奈的勾脣淺笑:“不好說,我記得自己是誰,但是記憶斷斷續續,很多畫面不能連貫。”
說到這,他眼尾的餘光無意中看到自己的右手,攤開掌心端詳着上面深刻的傷痕,“傷得很重啊,我卻沒什麼印象,看來現在並非是我二十歲的那一年。”
船長大人以眼神制止了老婆婆的發言,走到厲雲棠身前,居高臨下的凝視他:“你認爲自己二十歲嗎”
即便是暫居下風,厲雲棠眉宇間的神色依舊淡漠沉穩,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似乎並不急着詢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或者他此刻身處何處。
“大概吧,我記得不久前替一位朋友慶祝過生日,我和他同樣年紀,都是二十歲。”
“什麼”老婆婆幾乎已經認定厲雲棠是個樣貌俊俏的渣男,氣呼呼的找人告狀:“船長大人,這傢伙真是無可救藥,竟然想出這種謊話”
“婆婆,他說得大概是真的。”金髮男人搖了搖頭,“他之所以昏迷了這麼久,是因爲高處墜落時造成的重度腦震盪,後遺症一般包括暈厥、噁心、記憶混亂或者遺忘。”
“真,真的”
婆婆震驚的張大了嘴巴,神色焦急的皺起眉頭:“那言小姐要怎麼辦她那麼在乎這小子,得知真相肯定難過死了。”
“這種事情沒什麼辦法,只能等病人自己康復。”金髮男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撓了撓他亂糟糟的金髮,“假如言小姐認識二十歲之前的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否則可能比較麻煩。”
安靜聽着二人的交談,厲雲棠不動聲色的垂着眼眸。
言小姐
或許他二十歲以後的人生和這個女人有所交集,但是目前而言,他對這個名字非常陌生,完全沒有任何記憶可言。
“二位,正如婆婆所說的,我也不想讓她太過失望。”思量片刻,厲雲棠慢條斯理的開了口:“所以,這件事還是由我親自對她說,在她發現之前,給她個驚喜未嘗不可。”
“隨便,反正都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
船長大人聳了聳肩,拿着他的藥箱轉身就走,順便把還在猶豫的婆婆一起帶了出去。
看着木質的房門悄然關閉,厲雲棠試探着站起身,細細體會着身體的虛弱無力,花了點時間走到窗前,挑眉望着天邊遙遠的海岸線。
顯然,這裏不是他二十歲時身處的國家。
不多時,身後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傳來,男人勾脣淺笑的回眸看去。
“歡迎回家,我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