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鎮定的反應真是十分有趣。
紀良辰眼角帶笑，十分勾人的撩了她一眼。
“你希望我喫醋嗎”
言夏夜笑眯眯的彎起眼睛，格外溫柔地道：“從我喜歡你的角度來說，當然希望。”
“那麼”紀良辰興致勃勃的屈起手指，輕輕彈了下她白瓷般的肌膚，欣賞着她留下的輕微紅痕：“如果我讓你如願以償，你會再多喜歡我一些麼”
“當然，在感情方面，我可是那種貪得無厭的類型。”
“呵”
不置可否的低垂眼眸，紀良辰突然有了玩笑的心情，狀若深情的嘆息道：“好吧，我已經喫醋了，喫醋到非要知道這個厲雲棠到底是什麼人”
比起演技偶爾掉線的言夏夜，他更稱得上爐火純青。
言夏夜纖長的睫毛顫了顫，似乎並未懷疑他的疑惑有什麼問題。
沉默片刻後，她慢慢的綻出一抹淺笑，眉眼間別有一種蕭索的味道，“準確來說，他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也許我的心裏還殘留着他的影子，纔會在喝醉時念出他的名字。”
紀良辰諱莫如深的眯起眼睛，撫摸她臉頰的手指下滑，順勢挑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對間，他瞳孔幽深的俯視她：“你喜歡他”
“對於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人來說，喜歡和不喜歡又有什麼區別，總之是不可能的。”巧妙迴避了這個問題，言夏夜的嗓音稍顯沙啞：“每個人都有他的過去，不是嗎”
“有道理。”
收回手退開一步，紀良辰雲淡風輕的看向從後面緩步接近的英俊男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徐公子，你不用去陪其他客人麼”
徐江川溫文爾雅的勾出抹笑：“別誤會，是我的爺爺吩咐我，讓我請言小姐去書房敘舊。”
“徐爺爺”
言夏夜回過頭，十分感謝徐江川來的即時，忙不迭的答應下來：“我這就去，別讓他老人家久等。”
說完，她拿出手機，非常愉快的朝着紀良辰揮了揮：“我答應你的事完成了，現在是你欠我的，要打給我噢。”
紀良辰眉目淡淡的睨着她：“耍賴可不是淑女應有的風度。”
不以爲意的報以大笑，言夏夜束起食指在他面前搖了搖：“這麼說的話，談條件也不是紳士該有的禮儀，咱們彼此彼此咯。”
紀良辰想了想，忍俊不禁的點了點頭：“算你厲害。”
“那就說定了，我先走一步，你要玩的開心點。”
滿心期待着紀良辰所說的祕聞究竟是什麼，言夏夜心情不錯的跟上徐江川，一前一後的往三樓的書房走去。
“言小姐，看在你這麼開心的份上，我是不是該提醒你忘了些什麼”
屬於徐江川獨有的溫潤嗓音從身邊傳來，令言夏夜剛剛放鬆的神經再度緊繃，猛地想起她究竟忘了些什麼。
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她冥思苦想的找了個藉口：“不是我的錯，我可是按照約定參加了宴會，可惜這裏的人太多，一時間找不到你罷了。”
“是嗎”徐江川不客氣的揭穿她的託辭，要笑不笑的嘆息道：“看來我的存在感比紀先生小得多，真是個讓人難過的體驗。”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擡眸對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言夏夜突然蹙起眉頭，腦海中掠過一絲明悟：“你騙我”
徐江川輕描淡寫的保持鎮定，彷彿根本沒聽懂她的意思：“嗯”
“你明明一開始就不準備選我做舞伴，否則徐安然就必須選擇其他男人了。”
想通了最關鍵的一點，言夏夜反客爲主，十分無語的睨着他：“虧我還對你於心有愧，把我的愧疚還回來”
男人恍然大悟般微微頷首，毫無歉疚之心的莞爾：“糟糕，被你發現了。”
言夏夜無語凝噎，臉頰由於氣憤染上紅暈，在暖色調的光線下分外可口。
“你”
此時，二人不知不覺的上了三樓，左手邊就是房門敞開的書房。
徐老先生正坐在沙發上，稍稍側頭看向門外打情罵俏的小男女。
尤其是當他親眼目睹徐江川眼中淺薄的笑意時，原本定下的計劃即刻終止。
“爺爺，我帶言小姐來了。”
徐江川垂眸淡笑，用了和言夏夜一樣的方法，及時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言夏夜這才意識到目的地已經近在咫尺，連忙收斂起一臉的不爽，乖巧的和盤踞在沙發上的老者低頭問好：“徐爺爺，晚上好。”
“好。”
沙發上一派威嚴的老者擡了擡手，示意言夏夜過去坐，順便把徐江川趕走：“我要和言小姐單獨談談，下面那些客人們還需要你，別在這耽誤時間。”
徐江川領命而去，臨走前輕輕關上房門，給房間裏的二人留出交談的環境。
“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緩步走到徐老先生對面，言夏夜規規矩矩的垂手站立。
雖然對方的意思看上去像是請她入座，不過她還是謹慎一點，免得落了沒有家教的話柄。
徐老先生渾濁的眼眸沉沉的望着她，語氣介乎於慈祥和嚴肅之間：“不急，坐下說。”
言夏夜謝過，挑選了距離徐老先生不近不遠的位置落座，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架勢。
“前段時間，江川和我提起過，說秦家想要成爲徐家在江海的合夥人，有沒有這麼一回事”
“是的，我保證與秦家合作，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沒想到徐江川真的和徐老先生提過這件事，言夏夜心絃緊繃，儘量淡然的開口道：“事實上，徐家確實需要一個江海的合作伙伴，而秦家各方面的實力都很出衆，這一點您可以派人去查。”
不急不慢的抿了口熱茶，徐老先生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只是根據我這邊的調查來看，秦家並非唯一的選擇。”
言夏夜早知道這件事不會輕易成功，神色仍是不卑不亢：“但秦家絕對是最有誠意的一家。”
“未必。”
從茶几上拿起一紙文件夾丟到言夏夜面前，徐老先生朝着她揚了揚下巴：“打開看看。”
一般情況下，這種類似於招標投標的文件都是絕密。
不過主人都這麼說了，言夏夜當然不會拒絕。
翻開文件粗略看過幾行，她的目光定格在文件的落款厲氏集團總裁，厲彥澤。
也就是說，這份文件是厲彥澤發給徐老先生，爲的是爭奪未來合夥人的地位。
“我不知道厲氏集團最近是怎麼回事，可是這上面的條件真的很誘人。”
並不着急拋出全部的籌碼，徐老先生深諳談判的技巧，遊刃有餘的沉吟道：“老實說，假如不是江川和子旭都推薦秦家，我大概會直接簽訂這份合約，不會再多費心思。”
“恭喜您，您的決定是明智的。”
合上這份文件，言夏夜跟在厲雲棠身邊這麼久，聽他說起過厲氏集團的現狀，這會兒剛好派上用場。
“厲氏集團的高層近來十分動盪，這位厲總肯讓出這麼大的利益，是因爲他迫切需要徐家的認可，幫助他在厲氏集團站穩腳跟。”
整個談話的過程中，徐老先生正大光明的觀察着言夏夜的反應。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問題逐漸犀利，想要試試她是否有看上去那般機敏。
“言小姐，聽上去我們似乎只需要付出認可而已，比起真金白銀，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代價。”
“您說得對，不過前提是在厲彥澤真的能穩定人心的前提下。”
徐老先生單手撐着額頭，十分隨意的淡然道：“這麼說來，你是厲家以前的少夫人，應該對厲彥澤這個人非常瞭解吧”
沒錯，她過去曾經是厲少夫人，也爲此付出了五年牢獄生涯的代價。
再度聽到最不願提起的話題，言夏夜無可奈何的噙着抹苦笑：“只能算是有一些瞭解，厲彥澤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過去常年在國外休養，直到最近幾個月回到國內，靠着遺產份額接手厲氏集團。”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這位新的厲總沒什麼真才實學，否則也不需要用這種手段了。”
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茶几上的文件，徐老先生不慌不忙的笑着：“我可不可以認爲，是你對他的兒子心懷不滿，所以故意在我面前抹黑他”
“如果您這麼認爲，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緋色的脣抿成一線，言夏夜發現她正面臨着有史以來最難的一場談判：“我能做的，僅僅是問心無愧罷了。”
“好一句問心無愧。”
差不多掌握了言夏夜對待過去的態度，徐老先生收起旁敲側擊的心思，言簡意賅的道：“我可以給秦家這個機會，至於贏的人是秦景一還是你，那就不好說了。”
言夏夜心裏一驚，簡直要懷疑徐老先生是不是把一切都盡在掌握。
明明徐家的勢力還沒有正式進入江海，情報的掌控能力卻着實可怖。
“看在上次冤枉你的份上，我可以免費贈送你一個捷徑，想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