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成爲第二個艾薇,肖迪努力擺出她所能展現出最親切的笑容,聲音甜的讓言夏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夏夜,這麼多年過去,你是不是都忘了我們這些老同學啦,等會進去要是有誰記不得,你就偷偷告訴我,我會給你引薦的。”
若有所思的瞧着忽然轉性的女人,言夏夜笑了笑,“那就多謝了。”
“不,是我該謝謝你纔對。”
一見言夏夜貌似還像記憶中那麼善良軟弱,肖迪的心思活動幾分,頗爲憔悴的吐露心聲:“以前都是我不好,沒腦子聽了艾薇的話,你不怪我真是讓我太開心了。”
言夏夜慢條斯理的看了她一眼,還是笑笑沒有回答。
肖迪本已放下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眼巴巴的望着言夏夜開始賣慘:“夏夜,咱們都是過去的老同學,這麼多年能再見面很不容易,你大人大量,千萬別和我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
“過來。”
冷冷的打斷肖迪的廢話,厲北城最近對言夏夜的佔有慾出奇的強,以至於連女人都容忍不了了。
他親自走下兩階臺階,居高臨下的對言夏夜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白皙如玉,無聲展現着他的尊貴和優雅。
言夏夜懶得理他,自顧自扭頭看向許默,“幾樓我餓了。”
厲北城的手一動不動的僵在半空,凝視言夏夜的眼眸漆黑如墨,淺淺的怒氣在眸底流轉。
“十二層,啊哈哈,這麼一說我也餓了,咱們別在這傻站着,趕緊喫完飯回去睡覺。”代替言夏夜握了下厲北城的手,許默推着俊美的男人向前走,一路上順便給言夏夜介紹:“咱們那些同學有幾個出國聯繫不上的,其他的還有那麼五六成留在江海,你還記不記得有個叫姜疏柳的”
唯有這個人,言夏夜不需要回憶,很輕鬆就能想的起來。
想當年她還在大學讀書的時候,畫的設計圖和姜疏柳總是很有默契,時常會互相借看對方的圖紙和手稿,一來二去漸漸熟悉起來。
仔細想想,假如她的人生從未和厲家產生過交集,那麼,姜疏柳大概就是她那時理想中的男朋友了。
他的性格文靜內斂,總是穿着件白色的襯衫,只有在關於珠寶設計的話題才變得健談,平時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樣貌清秀的有些病弱,總之和厲家的男人完全處在兩個極端。
即便被許默推着走在前面,厲北城依舊能察覺到言夏夜的沉默十分古怪,不由問道:“那人是誰”
他帶言夏夜來這,是想讓她狐假虎威藉着厲家的權勢發泄鬱悶,向那些曾經輕視她的人報復,卻不想再給她招惹什麼爛桃花,害的他自己鬱悶。
“就是言夏夜以前的怎麼說呢,學習搭檔”
費解的咂咂嘴巴,許默瞬間明瞭厲北城的不悅,連忙說的再詳細一些:“是個男的沒錯,但是肯定和歷少您沒法比,就算少夫人和他有那麼點交情,也是多少年都不聯繫的關係,見見面能有什麼大不了,絕對不值得你大動殺機”
厲北城沉默不語,心裏倒是記了這個叫姜疏柳的男人一筆。
要是對方足夠識趣他最好真的足夠識趣。
身爲一行四人中最位高權重的一位,厲北城的沉默令除了言夏夜在外的剩餘二人噤若寒蟬,生怕不小心說錯什麼惹惱這位少爺。
相比之下,許默還算好些,唯有肖迪一臉尷尬的跟在後面,簡直各種進退兩難。
眨眼間,電梯在十二層停住。
由許默前面帶路,很快找到聚會召開的地點走廊盡頭一間不大不小的宴會廳。
推門進去,一行四人魚貫而入,輕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其中無論男女,大都略顯驚愕的遙望着不該出現在這的厲北城,只有那麼少數幾人例外。
很快,暫且沉寂下去的宴會廳再次熱鬧起來,大學時代和厲北城一同打過球的兄弟們端着酒杯過來迎接,很快把厲北城團團圍住,而言夏夜得以脫身。
總算暫且離開厲北城的監視範圍,她走到長條餐桌邊取了一盤子賣相不錯的西餐,端到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漫不經心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由於她只讀到大二的緣故,和這些所謂的老同學談不上多麼熟悉,更何況她也沒必要勉強自己去附和他們的話題。
就在她自得其樂的把意大利麪卷在叉子上,化鬱悶爲食慾的時候,一道七分溫潤三分怯怯的聲音在她身前響起:“言夏夜”
她拍拍胸口嚥下食物,順着男人筆直的褲線向上看,緊接着愣了愣神:“姜疏柳。”
看到男人的一瞬間,言夏夜前所未有的感覺自己變了。
難怪他有些懷疑她的身份,因爲相對而言,姜疏柳真的是完全沒什麼變化,還是當年那個清瘦無害的樣子,只不過是從少年變成了青年。
“果然是你。”
明顯鬆了口氣,姜疏柳看了看言夏夜身旁空着的位置,“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
得到言夏夜的首肯,姜疏柳微微笑了一下,像大學時代那樣拘謹的說了聲謝謝,落座之後永遠保持着十釐米左右的距離。
眼角的餘光悄悄瞥了言夏夜一眼,他很小心的表示着他的關切,“那個我在微博上看到了些不好的言論,那些是真的麼”
“半真半假吧。”習慣了姜疏柳直來直去的談話方式,言夏夜知道他沒有惡意,回答起來也很平靜:“因爲一些很複雜的情況,我暫時還沒能和厲北城離婚,不過最終肯定要離婚的。”
“那些流言我都認真看過,就算有一半是假的,他對你還是太過分了。”
憂傷的抿緊了脣瓣,男人似乎想要安慰言夏夜,又覺得那些安慰說出來太過輕巧,看上去十分糾結。
言夏夜不忍心看他繼續糾結下去,只得主動換了個話題:“你還在做珠寶設計麼”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姜疏柳想了想,清俊的臉上盡是認真,“我現在留在t大讀博,來年三月份畢業,已經和學校簽好合同,畢業後會留在大學當老師,還是珠寶設計系的老師。”
“厲害”
言夏夜很是驚歎的點了點頭,“我在就知道你念書很厲害,沒想到厲害到這個程度。”
她記得姜疏柳只比她大了一歲,二十六歲博士畢業的t大老師,絕對算得上千裏挑一的精英了。
“還好,我不太擅長人際交往,大學的環境比較單純,很適合我。”
言夏夜深以爲然,隨即莞爾道:“對了,你現在看到女孩子好像不會臉紅了哎,還是說跟以前一樣,唯獨不把我當成女人”
“沒有”
言夏夜話音未落,姜疏柳略顯蒼白的臉頰馬上紅了起來,垂眸不自在的低聲道:“我從來沒有忘記你是女人。”
“嗯”
沒聽清男人在說什麼,言夏夜不自覺的往他那邊靠了靠,無意中縮短了二人間的距離:“你大聲點,我聽不到。”
“沒,沒什麼。”
姜疏柳臉色更紅,強忍着留在原處沒有後退。
這麼多年過去,他難得見到言夏夜,有些話放在心底這麼多年,說出來也算是給彼此一個交代。
欲言又止的繼續糾結着,他悄悄瞄了言夏夜一眼,痛恨起自己這麼多年來還是沒什麼長進。
要是他當初能再勇敢一點,或許他和言夏夜都會擁有不一樣的結局。
“你有話要和我說”言夏夜耐着性子等他開口,忍俊不禁的樂道:“我說,你這樣真的能當老師這性格還不讓未來做你學生的小姐姐們欺負到死。”
“我想問,你的那個工作室怎麼樣了你還喜歡設計珠寶嗎”最後說出的仍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內容,姜疏柳悲慘的垂下腦袋,覺得自己徹底沒救。
“就這件事值得你這麼糾結”言夏夜看不懂他的小心思,老神在在的答:“我還是很喜歡珠寶設計,只是情況出了點變化,我那個老師回到他的國家,大概不會再回來,工作室只能解散了。”
從言夏夜的回答裏得到某種靈感,姜疏柳猛地擡頭,目光灼灼的快速道:“要是你捨不得的話,我也許能幫上忙。”
“可你不是要去大學當老師了我那個工作室沒什麼發展,勸你還是不要冒險。”
“我可以在上課以外的時間去幫忙,不需要你付我工資,我”
猶豫着是不是該趁此機會把心意付諸於口,就在姜疏柳痛下決心的瞬間,另一道不緊不慢的冷肅聲音響起:“你什麼”
要說的話剎那間吞了回去,姜疏柳聞聲回眸,映入瞳孔的是臉色不善、似笑非笑的厲北城。
他不習慣和外人交流,尤其受不了厲北城這種氣場強勢的類型,當即閉上嘴巴無話可說。
但厲北城卻不肯輕易放過他,言簡意賅的點評道:“我還以爲是個多出色的人物,原來不止名字像個女人,連性格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