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爲所欲爲的臺詞,的確很像秦少的風格。
言夏夜受夠了衆人異樣的眼光,沉默着退後兩步,打算立刻溜之大吉。
然而秦少好不容易抓住一個和秦焱有關的玩物,還沒由着性子作弄一番,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肖凌,既然這女人是你帶過來的,就由你請她留下來,做得到吧”他不去威脅言夏夜,而是把矛頭指向了置身事外的肖凌,十分愜意的說:“你們行程照舊,不用太顧及我,雖然我很急着讓這女人再說不出惹我生氣的話來,不過等她喫飽了再教訓還是可以的。”
聽出男人話裏明目張膽的惡意,言夏夜小心翼翼的覷着神色冷漠的肖凌,猜不透對方是個什麼心思。
假如她想和肖凌交好,趁此機會賣個面子給他倒是不錯。
只是不知道這位秦少到底有多難搞,萬一得不償失可划不來了。
約莫一分鐘過去,肖凌側身讓開道路,“言小姐,這邊請。”
“肖凌哥,這”
蘇傑克囁嚅着想說些什麼,偏轉視線時不小心對上秦少似笑非笑掃過去的目光,恐懼的閉緊嘴巴。
肖凌知道他緊張,沒什麼表情的淡淡道:“沒你的事,你先回去。”
“好。”蘇傑克自以爲領悟了肖凌的用意,一步一步的挪出秦少極爲不善的視線範圍,跑到店外後趕緊撥通了某個電話,壓低聲音緊張兮兮的說道:“秦哥,怎麼辦,我和肖凌哥剛剛碰到嫂子,約着一起喫飯,沒想到碰上了秦少,硬是把嫂子留在那不放人。”
“什麼嫂子”
手機那邊,秦焱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人是言夏夜。
蘇傑克訝然的瞪大眼睛,沒想到自家大哥這麼薄情,擡高嗓門提醒他:“就是言小姐啊,現在秦少知道嫂子是你的女人,想要變着法的爲難嫂子,咱們怎麼辦纔好”
“沒關係,你玩你的去,不用管她。”想着言夏夜背後的靠山,秦焱放鬆的靠在榻榻米上,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大哥要是真聰明的話,應該不敢做的太過分。”
但凡秦少有心,想查出言夏夜的背景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別看那位平時再怎麼囂張跋扈,唯獨對秦老先生的命令很是尊崇,不會隨隨便便招惹厲家。
裝修奢華的大堂裏,言夏夜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賣肖凌一個面子。
眼下最令她感到好奇的,不只是秦焱這個人的危險程度,更多是好奇她身上連自己都不清楚的利用價值。
跟在肖凌後面進入走廊,迎面走來一位氣場強大、臉蛋美豔的女人。
她在深秋季節穿着身設計繁複華麗的裙子,外面搭了件可有可無的米白色披肩,襯的她肌膚雪白,細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節奏性的聲響。
衆人側目之下,她短短几米走的搖曳生姿,魅惑的效果比假正經的言水柔高超許多,脣角噙着抹驕縱的冷笑,目不斜視的在人羣前走過。
擦肩而過的瞬間,別說那些男人,連言夏夜都不由的緩了腳步,特意多看了一眼。
美麗的事物人人喜歡,尤其是
“瑤兒,前面那個是秦焱的女人,你見過沒有”
秦少吊兒郎當的嗓音突兀響起,令言夏夜心裏隱隱有了些不妙的預感,回眸正對上那位美豔女子看過來的目光。
女子泛着水光的眸子倒映着她的影子,話卻不是對她說的:“沒見過,什麼時候的事”
秦少一把攬住瑤兒的纖腰,懶洋洋的跟在後面,堂而皇之的討論起言夏夜來:“誰知道呢,大概這幾天吧,奇怪的是我瞧她有點眼熟,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好像是,確實有點眼熟。”
爲了甩開跟上來的兩個人,言夏夜不動聲色加快了腳步,在下一個拐角拽住了肖凌的衣角,快速問:“她是誰”
“林瑤”肖凌眉目陰沉的頓了頓,補充道:“秦少的情人。”
林瑤
正如林瑤看她眼熟,言夏夜則是覺得這個名字耳熟。
她垂着眼眸回憶片刻,突然想起她到底是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等等,按照那天那個小丫頭的說法,林瑤應該是秦焱的心上人,怎麼又和秦少玩到一起去了
而肖凌本以爲言夏夜肯定會就此發表些看法,沒想到等了片刻還是悄無聲息。
他挑着眉頭回頭一瞥,發現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後走着,一臉貴圈真亂的複雜。
她大概誤會了什麼不過他不打算解釋。
就這樣,四個人分成前後兩批到了包間,服務員正收拾着裏面用過的餐具。
秦少對言夏夜頗感興趣,親自挨着言夏夜落座,把菜單塞到她手裏:“點吧,我請客。”
“好啊,多謝。”言夏夜不打算跟他客氣,接過菜單翻到空運海鮮的頁面,對着服務員歪了歪頭:“這個。”
服務員探頭去看,不解的眨眨眼:“抱歉,您具體要的是哪一種”
“這一頁全部,啊,還有這頁。”難得享受一次財大氣粗的滋味,言夏夜興致勃勃的多翻了兩頁,時不時用眼角餘光偷瞄着秦少的臉色,指望他氣的臉色鐵青。
身邊,秦少若無其事的抿着杯清茶,笑得很是意味深長。
發現言夏夜偷瞄他時還混不吝的拋了個媚眼,根本沒有打斷她的意思。
看來,對於秦家來說,這點小錢實在不值一提。
鬱悶的合上菜單,言夏夜不打算鋪張浪費,很有挫敗感的說:“剛剛點的那些上一頁就夠了,不好意思。”
目送侍者鞠躬離去,林瑤細白的手肘拄着桌面,單手托腮地百無聊賴:“景一,咱們不是剛喫過午餐,還要再喫一次”
“喫不喫都可以,你要是不耐煩,就先回去等。”秦景一現下的心思都掛在言夏夜身上,連着對林瑤都冷落起來,“司機就在門口,讓他來接你。”
“好吧,你玩的開心。”
身爲社會底層出身的女人,林瑤最大優點是不粘人又看得懂眼色,也沒有那些名媛淑女自以爲是的脾氣。
她知道秦景一不希望留她在這當電燈泡,淡淡和肖凌告別,刻意忽視了言夏夜的存在,嫋嫋婷婷的離開了這裏。
林瑤離開的同時,言夏夜的手機在包包裏嗡嗡震動。
言夏夜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故做無謂的單方面掛斷。
看來蘇傑克已經告訴過秦焱關於她的遭遇,至於秦焱會不會趕來救她,她覺得還是不抱希望爲妙。
接着她起身藉口去洗手間,準備找個僻靜處把電話撥回去。
秦景一出乎意料的好說話,笑容叵測的凝視着她單薄纖細的身段:“好啊,快去快回。”
她莫名其妙的睨着男人,不自在的點了下頭,總覺得自己像是被天敵盯住的獵物,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喫幹抹淨。
隨着包間房門關閉,秦景一幾乎立刻起身,躡手躡腳的打算跟着言夏夜出去。
肖凌看了他這不幹好事的做派,欲言又止的眯起眼睛,畢恭畢敬的勸道:“少爺,這是公衆場合,您做的事萬一傳到老先生耳朵裏,恐怕不好收場。”
“你少嚇唬我。”秦景一的手指握住房門把手,連個眼神都沒施捨給他,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冷冷丟下一句嘲諷:“一個女人而已,我碰她是看的起她。別說你,就算秦焱在這,他又能把我怎麼樣還不是眼睜睜看着我睡他的女人”
肖凌原本還遲疑要不要提醒言夏夜和厲家的關係,見秦景一好色如命的德行,立馬選擇了沉默不語。
出於身份立場,他沒辦法把秦景一怎麼樣,可言夏夜就不同了。
雖說她和那位歷少的夫妻關係不太融洽,但聽聞厲北城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只要他和言夏夜一天沒有離婚,他絕對受不了別的男人覬覦他的太太。
這和厲北城是否深愛言夏夜沒多大關係,純粹是男性本能罷了。
走廊上,言夏夜隨便挑了個僻靜處,靠在牆上撥通了秦焱的號碼。
“言小姐,見過我那個不成器的大哥了”男人的低沉的嗓音帶着促狹,顯然並不擔心言夏夜的處境。
言夏夜惆悵地嘆了口氣:“見過是見過了,不過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全都要拜你所賜。”
她設想過秦家正牌少爺和秦家義子的關係可能不是很好,可是糟糕到這種程度,還是令她出乎意料。
別的暫且不說,光是秦景一當着秦焱朋友的面前,一口一個野狗的形容,就足夠侮辱人的。
再看那習以爲常的架勢,顯然在秦家就是習慣了的。
“那還真是抱歉,不過因爲一些你懂得的原因,我沒辦法爲了你和大哥正面對抗。”秦焱愛莫能助,短促的笑了一聲,隔岸觀火地淡定道:“你頂不住的話,建議你打電話給厲二爺求救,或者搬出厲二爺的名號嚇嚇他,隨你喜歡,但是後者不一定有效。”
言夏夜不打算麻煩厲雲棠,正要說些什麼,就聽背後傳來陰森森的語調:“女人,你躲在這和誰打電話該不會是秦焱那隻野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