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輕快地點了點頭,隨即看了厲雲棠半晌,不解的問:“小叔叔,你是怎麼做到的”
明明上次見面,言母還對她的存在怒不可遏。
“放心,我沒有威脅言伯母。”看出言夏夜隱含擔憂的表情,厲雲棠垂着眼,眸光鎖緊她略帶緊張的臉蛋,語氣始終是冷靜淡雅的:“夏夜,或許我沒有說這種話的立場,但我希望你明白,在這世上,任何感情都不能強求,你明白麼”
言夏夜怔了一下,她自認爲最近和小叔叔之間的距離把握的很好,更沒流露出任何非分之想的意思,小叔叔應該還不至於話裏有話的提點她。
那也就意味着,他說的感情,是指她和母親的親情嗎
見言夏夜神色沉靜地沉默片刻,厲雲棠不相信以她的聰慧會聽不懂他話裏的含義,可她偏偏做出一副沒有聽懂的模樣。
換而言之,要言夏夜發自內心的承認言母對她缺乏感情,還是太難爲她了
厲雲棠伸手撥開了她額前一縷不聽話的髮絲,爲了避免言夏夜將來受到更大的傷害,只好把話說的更加簡潔易懂,不給她裝傻充愣的機會:“不是所有投入都能得到回報,商場如此,感情亦然。”
“小叔叔,所以說,你還是威脅了她”言夏夜無法逃避,蔫巴巴的苦笑道:“其實我知道,對於我母親而言,也許我不出現在這裏反而最好,可我還是想要強求,是不是太不孝了”
她的聲音輕輕嫋嫋,帶着些說不出來的委屈和虛弱。
說她天真也好,說她愚蠢也罷。
這很可能是她這輩子能爲母親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她不想把全部的機會都拱手讓給言水柔。
“不,這不是你的錯。”厲雲棠眸光深邃的注視着她,猶豫了一瞬要不要直接揭露真相,想了想還是決定等言母去世後再說比較妥當,“你只管做你喜歡的就好,其他任何事情,只要你開口,我都會替你解決掉。”
言夏夜沒有回答,心臟七上八下跳得厲害。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的理智在警告她不要對男人抱有妄想,可感情卻彷彿不受她控制,情不自禁的爲男人的隻言片語心旌神搖。
可能是近些日子接連發生了太多讓她目不暇接的事,以至於聽到男人承諾的剎那,她真的有種被人保護的安心感覺,哪怕僅僅是一瞬間。
如果重新回到十八歲那年,她先遇到的人是厲雲棠,大概永遠不會落到這麼可悲的境地吧。
深感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言夏夜勉強露出一抹恬靜的笑,“謝謝,小叔叔。”
爲了提醒自己和男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她刻意在小叔叔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嗯。”男人先是微微頷首,緊接着又想起了什麼,微微挑了挑眉頭:“夏夜,你既然要和厲北城離婚,今後是不是也該對我換個稱呼”
言夏夜窒了窒,擡眼正對上男人望過來的視線。
說的也是,她之所以能和厲雲棠相識,還是多虧了厲北城的關係。
這麼想來,似乎她和厲北城的婚姻裏大概也不全都是壞事。
“那,厲總”緩了那麼幾分鐘的時間,她努力甩掉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煞有介事的回憶着其他人對男人的稱呼:“還是厲二爺比較好吧不過您可是夜焰的大老闆,厲總好像也挺不錯”
“厲雲棠。”
“什麼”
男人單手抄在褲袋裏,眉眼間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帶着微不可查的命令意味:“叫我厲雲棠。”
言夏夜愣住,傻乎乎的眨了眨眼。
得到男人肯定的眸光之後,她試探性的張了張口,細嫩的舌尖抵住齒關,不知怎的,剛剛還侃侃而談的嗓子,突然變得異常沙啞乾澀。
雖然稱呼代表不了什麼,可她早已習慣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努力把男人的身份固定在長輩這一角色上。
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倘若她現在改叫男人的名字
“我的名字念起來這麼難麼”厲雲棠饒有趣味的審視着她糾結的小臉,話語間帶了些緬懷的味道:“這可是你最尊敬的老爺子親自取得,如果他知道你這麼嫌棄,也許在地下也會很傷心吧。”
這麼一點小事,也值得拿厲老先生壓人。
言夏夜下意識想要反對,無聲的瞟了俊美無儔的男人一眼,意識到男人是真的要讓她改變稱呼,不管她願不願意。
“厲,厲”她的舌頭像是被貓兒偷走,磕磕巴巴的嚥了下口水,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強裝鎮定,聲音卻輕的如耳語一般:“厲雲棠。”
“嗯”男人壞心眼的勾起脣角,津津有味的欣賞着她爲了他而感到爲難的表情:“你說了什麼,我聽不到。”
言夏夜困擾地皺起眉頭,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避開男人異樣深沉的瞳孔,她無可奈何地低低喚道:“厲雲棠。”
“嗯。”宛如獎賞一般,男人擡手揉揉她的發頂,低沉磁性的嗓音性感動聽,令人很容易誤解成寵溺和深情:“我在。”
言夏夜心尖顫了顫,不住警告自己保持冷靜,千萬別輕易被男人蠱惑。
然而男人的存在感實在強的誇張,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的點了下頭,表示她會記住這個稱呼。
就在這氣氛溫柔舒緩的時刻,言水柔那張不受歡迎的面孔出現在二人面前,懷裏抱着一束沾滿了露水的百合花,看樣子剛剛是出門買這個去了。
下意識和厲雲棠拉開距離,言夏夜沒注意男人頓在半空的大掌,望着定定看向這邊的言水柔道:“從今天開始,白天你來照顧媽,晚上六點,我會來值班。”
“用不着你假好心。”當着厲雲棠的面,言水柔不敢說的太過分,可她就是不相信言夏夜配型失敗,咬着牙恨恨道:“別以爲你這樣就能免去良心不安,要是真關心媽的話,就把你的器官捐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