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強撐着點點頭,那個男人的身份和來歷同樣莫測,危險性也顯而易見,她不打算把任何無辜的人牽扯其中。
回到休息室,她從包包裏摸出手機,看到小云朵發給她的信息,末尾跟着一個可憐巴巴的土撥鼠表情。
“言言,明天有時間嗎陪我一起去新開的遊樂園好不好”
言夏夜對小傢伙向來沒有抵抗力,沉重的心情也隨着那個上躥下跳的土撥鼠輕鬆許多,飛快回了條信息:“當然,什麼時候在哪碰面”
雲朵自從發出那條邀請,就一直緊張兮兮的等着,當下興奮不已的跟着回:“明天上午九點,言言在工作室等着,我和爹地一起去接你。”
經過雲朵提醒,言夏夜纔想起她前幾天好像已經答應過厲雲棠,只是這幾天諸事繁忙,一不小心把這個約定忘在了腦後。
想起那時厲雲棠意味深長的低語,她心裏激靈了一下,有點想要臨陣脫逃。
不過思來想去,她還是不忍心讓小傢伙失望,挑了個活潑可愛的大兔子表情發過去:“嗯嗯,等你呦”
放下手機,尹白焰站在半開的房門前敲了敲門,目光若有似無的在她的手機上掠過,發現言夏夜的情緒在短短十幾分鍾裏緩和許多,笑容俊朗陽光的問:“小夏夜,爲師可以進來嗎”
言夏夜無言地朝他翻個白眼,很耿直的說:“你不是已經進來了嘛。”
尹白焰顫抖雙肩笑出聲來,回手關上房門,走到言夏夜對面的沙發上落座,笑容多了幾分凝重:“我剛剛找了個丟失錢包的藉口,派人去保安室查了監控,結果發現整個會所的攝像頭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集體失靈,這兩個小時什麼都沒有錄到。”
言夏夜無言以對,默默感慨尹白焰心思靈活。
她明明什麼都沒說過,他卻還是做到了這一步。
不過這個結果早在她預料之中,所以倒也不覺得驚訝,只是很遺憾沒能找到那個故意陷害她的侍者。
“小夏夜,這很不尋常。”尹白焰皺了皺眉頭,語氣嚴肅的說:“這不是江海隨便一家酒店,會出現這種失誤簡直不可想象,你到底爲什麼離開酒會,是有人強迫你還是其他什麼”
“老師,我沒事。”
抿了抿脣,言夏夜還是選擇三緘其口:“遇到了個有點特殊的人,好在他好像沒有傷害我的意思。”
“傷害你”尹白焰突然想到什麼,臉色驟然難看起來:“頂層不久前有個客人醉酒墜樓”
“是嗎”言夏夜眨眨眼睛,裝出一副懵懂天真的樣子,煞有介事的追問:“是我認識的人麼”
尹白焰狐疑地瞧着她,最後還是被她騙過去,微鬆口氣道:“不,你應該不認識。”
言夏夜偷偷瞄着他的表情,主動岔開話題:“好啦,咱們別說這麼沉重的話題,快點送我回工作室,我明天約好了和雲朵一起去遊樂園,再不睡覺就起不來了。”
尹白焰依言看了看窗外最後一線夕陽,替言夏夜拿過外套,順便問了句:“這麼說,你剛纔是在和那個小傢伙聊天”
“沒錯。”言夏夜不疑有他,點點頭:“要是好玩的話,改天請你一起去玩。”
“那我就靜候佳音咯。”
腹誹厲雲棠連這種手段都用的出來,尹白焰慢悠悠地走在言夏夜身前,悄悄擡手摸了摸自己帥氣精緻的臉蛋。
一想到不管他再怎麼打滾撒嬌,論賣萌怎麼也比不過真正的小孩子,頓時有些內傷。
隔天上午九點,言夏夜穿了套方便活動的衣服,齊腰長髮束成馬尾,準時等來了厲雲棠的車子。
車內,雲朵遠遠看到了她。
車子剛一停穩,小傢伙就迫不及待的衝出來,一頭扎進她的懷裏,仰着小腦袋雀躍的笑:“言言,你喫早餐了沒有,要不要先去喫點什麼”
車子前排,厲雲棠按下車窗,單手扶着方向盤,指尖夾着一隻沒有點燃的香菸,眸光淡淡的朝她這邊看來,薄如一線的脣角笑意隱約:“上車。”
定定看着眼前這其樂融融的一幕,言夏夜含笑揉了揉小傢伙的發頂,忽然有些怔忪。
在她還是少女的時候,這幅畫面是她曾經幻想過的,關於婚後生活的美好想象。
天意弄人,哪想到和厲北城的婚姻,竟然會以最不堪的方式收場
“言言,你幹嘛不說話”
雲朵稚嫩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智,言夏夜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掩住眸底一閃而過的自嘲。
“對不起,我還想着工作上的事,有點走神。”彎腰抱起小傢伙,言夏夜自然而然的跑去車後排落座,細心的替雲朵繫好安全帶,擡眸對厲雲棠微微一笑:“小叔叔,出發啦”
厲雲棠輕輕頷首,熟練發動車子,若有所思的問:“夏夜,昨晚睡得好麼”
瞄着後視鏡裏非常清楚的黑眼圈,言夏夜對這個問題報以苦笑。
昨天她親眼看到徐達海在她面前墜樓,哪怕那個人從各種意義上都算死有餘辜,可是帶來的衝擊還是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這個”男人似乎也並不需要她的回答,輕笑着從大衣口袋裏取出一樣東西,輕描淡寫的向後遞出:“收好,別再弄丟了。”
言夏夜頗爲奇怪的接過來,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爲了在酒會上不顯得寒酸,她特意帶了厲雲棠送給她的那隻價值不菲的胸針,回到工作室天色已晚,又發生了那麼多事,她甚至都沒發現,胸針是在什麼時候遺失的。
白嫩的指尖在胸針上摩挲片刻,她陡然意識一定是徐達海追逐她的時候甩掉的,換而言之,她的胸針就掉在徐達海死後的房間裏,和案發現場又有什麼區別
言夏夜心跳加速,她不明白胸針怎麼會出現在厲雲棠手中,但是總比被警務人員找到,當做證物要好得多。
她神情複雜的咬了咬下脣,輕聲說:“小叔叔,那件事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