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這話可越來越不像是珠寶大師說的了。”
言夏夜哭笑不得,不能接受他的好意:“我只是個剛剛入行的菜鳥,擔不起你這大師的名氣,禮物我還是自己想辦法。”
“別這麼說嘛。”尹白焰略一沉吟:“聽說我在本市的珠寶展上還有個壓軸的項鍊沒賣出去,要不然先拿來給你應急。”
尹白焰親自設計製作的珠寶,在國外設計展上都有價無市。
送這個絕對配得上厲老夫人的身價,可惜對她的錢包來說負擔太大。
看出言夏夜猶豫不決,尹白焰微微一笑,再次用筷子敲她腦袋:“別想了,明天下午你回公寓取,大不了用你未來十年爲奴爲婢來抵。”
“什麼,這也太貴了”言夏夜欲哭無淚,最可氣的是尹白焰並沒漫天要價,而是他的作品就值這個價格。
幻想一下自己未來也有功成名就的一天,言夏夜滿眼星星的雙手合十。
“知道本大師的厲害了吧。”尹白焰挑眉壞笑:“只要你乖一點,爲師就不拿你當暖牀丫頭,否則哎嘿嘿嘿。”
正說笑着,一位黑西裝走進店裏,目標明確的朝着言夏夜這桌走來。
“少夫人,少爺讓我轉告您,您的親人出了意外,現在正躺在醫院急救,請您馬上趕過去。”
言夏夜筷子上的魚丸滾落鍋裏。
遲了半拍,她驟然起身,滿面焦急的對着尹白焰點點頭,迅速跟着黑西裝離開。
飛馳的轎車上,她這纔想起詢問受傷的究竟是誰,“小哥,是不是我媽又出事了”
上次她母親撞破了言水柔和厲北城的醜事,幸好自殺未遂,可這次要是再想不開,還會不會有上次那樣的好運氣
越想越覺得心急如焚,言夏夜看着前方堵塞的車流,恨不得長出翅膀直接飛到目的地。
黑西裝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地說:“少爺囑咐的很急,我也沒有過多詢問,還請少夫人見諒。”
這下子,言夏夜再沒什麼好問,焦慮不安的皺着眉頭。
就算想打個電話給厲北城,一來她身上沒有手機,二來她也不記得厲北城的號碼,而且這種事再問也沒有用處,不如早點趕到現場纔是正經。
近些日子流年不利,不管她願不願意,似乎總是和醫院這種地方扯上關係。
好不容易捱到醫院,言夏夜跟在黑西裝後面一路小跑,醫院走廊裏最先看到的,卻是換過衣服,怒瞪着她的厲北城。
她頓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四周又看不到父母身影,只好和厲北城搭話:“出了什麼事,我爸媽還好麼”
厲北城陰冷狠辣的盯着她,二話不說地拎起她的領口,左右開弓甩了她兩記耳光。
“言夏夜,這是替水柔打的”
言夏夜耳朵嗡鳴,半晌慘笑着吐出一口血沫,面無表情的說:“是言水柔出事了”
“你還有臉問”厲北城依舊是惡狠狠地,像是恨不得此刻躺在手術室裏的人是言夏夜:“你到底對水柔做了什麼,纔會逼得她不得不死”
這話的意思是說
言夏夜眯起眼睛,臉上還帶着麻木火辣的疼痛,眼下卻全然不被她放在心裏。
她有種距離真相越來越近的感覺,帶着莫名的訝異追問:“言水柔自殺了”
像言水柔這樣厚臉皮的女人,會因爲她的一兩句話而自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這事情既然真實發生,那麼真相也只有一個。
意識到那條短信果然言之有據,言夏夜笑的諷刺:“你放心,我什麼都沒對她做,如果她真的死了,也是畏罪自殺的。”
“水柔躺在裏面生死不知,你還說得出這種風涼話”厲北城眼底的怒火瀕臨失控,忍無可忍的握緊拳頭:“我告訴你,萬一水柔有什麼不測,我要你給她賠命”
“賠命”低低重複了這兩個重若千鈞的字眼,言夏夜心裏寂靜若死,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換作以往,當她還愛着厲北城的時候,想必會爲此肝腸寸斷的難受。
可是現在,她冷眼看着厲北城痛苦暴怒,心裏空蕩蕩的像是被大風颳過,連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這樣想來,還真是要多虧厲北城毫不在乎的在她面前展現出最真實的那一面,她才能趁早醒悟,不再困惑於情愛之中。
她那冷血無情的笑容刺痛了厲北城的眼睛,他掐着她領口的手指更加用力,指尖深深刺入她的肌膚,疼的言夏夜悶哼一聲,挑釁似的加大了脣角的弧度:“厲北城,你最好希望言水柔死在裏邊,否則等她活着出來,監獄就是她最後的歸宿。”
監獄裏的生活有多可怖,連她這種賤命一條的人都不堪回首。
要是真的把那個嬌滴滴以大小姐自居的言水柔扔進去,效果一定非常有趣。
“言夏夜,該進監獄的不是水柔,是你”禁不住言夏夜再三挑釁,厲北城低吼一聲,俊美的五官煞氣騰騰:“你還想用那些狗屁不通的東西威脅她是不是你怎麼變成這種不可救藥的女人”
“我不可救藥”言夏夜哈哈大笑,疲倦之極的將體重墜在厲北城手上,連掙扎都懶得掙扎:“我之所以走到今天,都是拜你和言水柔親手所賜,這麼快就忘了嗎”
厲北城渾身一震,瞪着言夏夜半晌無話。
直到手術室的門打開,裏面的醫生沉着臉走出來,將一張病危通知書塞進厲北城手裏:“你是病人丈夫吧病人情況很不樂觀,這是病危通知書,你籤一下。”
厲北城暴怒的神情定格,緩緩低頭看着手上的白紙黑字。
他自認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可是真的到了生死離別的關頭,手指卻顫抖的拿不起筆來。
醫生沒耐心的催促着:“快點,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做。”
言夏夜在旁邊冷眼看着,深深將這一幕記在腦海。
她對言水柔有可能會搶救無效的事沒有半點愧疚,以她掌握的線索來看,言水柔之所以會自殺,最大可能是爲了逃避法律制裁,或許還有着想要藉此永遠在厲北城心裏留下痕跡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