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說過不在乎雅兒是否回來,沒想到厲北城將她的允許執行的如此徹底,連言水柔都跟着一起登堂入室。
這就是厲北城的真心悔過
伴隨着雅兒不間歇的尖叫,走廊上很快傳來腳步聲。
厲北城率先走進來,疾步走到牀前看過雅兒,確定孩子只是在任性胡鬧後臉色不悅,沉聲道:“住口,大晚上這樣喊,宅子裏其他人還怎麼休息”
“我又不是故意的。”雅兒委屈巴巴,抽噎着哭出聲來,打着點滴的小手指向不遠處的言夏夜:“都是這個壞女人突然闖進來,我怕的要命,一不小心”
“我不是說過,不准你再叫她壞女人。”厲北城隨着雅兒的手指看去,心底霎時一顫。
璀璨光芒下,一切事物都無所遁形。
這些日子以來,她似乎比剛剛從監獄中出來的時候還要消瘦。
殷紅的血珠滴答滴答從她指縫間流過,清美的小臉也因此染上一抹淒厲的豔色,讓人輕易想象的到傷口一定極痛。
她本人卻像是毫無所覺,視線定定望着地毯上反射着光芒的什麼東西。
不由自主的,厲北城放輕呼吸,同樣朝着那東西看去。
那是一樽成人巴掌大小的琉璃結婚照,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重新放在房裏,又在剛剛碎裂在言夏夜腳邊。
照片上,二十歲的言夏夜一襲抹胸婚紗,笑容恬靜純粹,緊緊依偎在俊朗帥氣的厲北城身邊,眼中滿是對未來幸福的希冀。
而眼下,琉璃一角沾染着血跡,一道裂痕從二人中間蔓延開來,破碎的蛛網將她幸福的笑臉分割的七零八落,正如她此時支離破碎的心緒。
或許是天意,雅兒扔過來砸她的東西恰好是她和厲北城唯一殘存的結婚照。
一片靜謐中,雅兒搞不懂爹地爲什麼不說話了,她巴不得爹地快點好好懲罰壞女人,再次聲嘶力竭的哭喊起來:“爹地,雅兒不想見到她,你快點讓她滾出去”
厲北城神色陰沉,怒火支撐着他揚起手。
“啪”
一記巴掌不輕不重的打在雅兒嚎啕大哭的側臉上,嚇得她馬上閉緊嘴巴,咬着牙恨恨道:“你爲了壞女人打我我討厭爹地,討厭你們兩個人”
說完,雅兒蹭的一下從牀上爬起,忍着疼拽下針頭,看着二人的眼神成熟的可怕,跳下牀匆匆跑出去找老夫人哭訴。
言夏夜被雅兒的尖叫驚醒,這才收回視線,一言不發扭頭離開。
厲北城哪裏能任由她這樣走了,長腿一邁在她身後扣住她的肩頭:“雅兒不是故意我會把它修好的。”
“就算修好了,又有什麼意義”言夏夜眼裏有淚,壓抑着痛恨的聲音有些發顫:“放手,我不想看見你。”
她的拒絕那樣冰冷倔強,令厲北城眼底怒火升騰,冷笑着加大力氣,逼迫她轉過身來面對他:“對,你這麼快就另找了新歡,現在的確應該不想看見我。”
要不是他執意叫人跟蹤她,又怎麼能拿到西餐廳裏,她和另一個男人相親相愛的第一手資料
言夏夜愣了愣,突然荒誕的笑了起來:“原來是你派人跟蹤我。”
“是又怎麼樣”厲北城俯身逼近她,狠戾的眼神煞氣騰騰:“小叔叔有了未婚妻不能滿足你,你又耐不住寂寞出去找野男人鬼混爺爺當年真是瞎了眼,纔會把你這種賤貨當做善良溫柔的女人”
聽他用那般不屑的聲音提起爺爺,言夏夜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硬生生掙脫出厲北城的桎梏,狠狠一巴掌甩在男人俊朗帥氣的臉上。
這一巴掌落下,徹底打散了厲北城心裏對言夏夜些許的愧疚憐惜。
暴怒中,他一把掐住言夏夜纖長的脖頸,額前青筋突出,目光冷酷的睨着她:“呵,看來還是外國男人本錢雄厚,把你爽的連解釋都不解釋了。”
言夏夜怒極反笑,喉嚨裏涌起一陣腥甜。
要不是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她還真不知道他這樣噁心,噁心的令她大開眼界。
一個月前,厲北城在她面前單膝跪地求複合,轉臉就讓言水柔懷上他的孩子。
一個月後,言水柔的外套還留在她和他的臥室裏,他竟然有臉污衊她的清白。
“是,就算我和別的男人上了牀,你又能把我怎麼樣”痛極怒極的慘笑中,言夏夜咬緊牙關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我只是答應奶奶和你保持婚姻關係,至於我要和誰上牀,都是我的自由”
她明明說着他最無法容忍的話,通紅的雙眸中,目光卻是極致的仇恨哀傷。
厲北城本來恨不得直接把她掐死,可是迎上她的目光,手上忽然軟的使不出力氣。
摔碎的婚紗照就在腳下,他只需微微垂眸,便能看清照片上言夏夜依戀喜悅的目光。
照片中的她和眼前的她,一個被他棄如敝履,一個對他恨之入骨。
兩種截然相反的感情,只是經過五年時間,就足以將一個曾經深愛他的女人改變的如此陌生徹底
見厲北城突然怔住,言夏夜半點不關心他在想什麼,擡手隨意擦了把額前血漬,用力將他一把推開。
如果不是老夫人央求,她不可能主動來見厲北城。
愣愣退開一步,厲北城若有所思的看向胸前的布料。
她手上鮮血浸透他的襯衫,紅的令人心驚。
“爲什麼。”他再次桎梏住她的肩頭,冷冰冰的問:“你爲什麼不肯和我重新開始”
“爲什麼”言夏夜麻木的轉身望着他,像是他的問題有多可笑一般,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滿臉淚花:“你從一開始就沒愛過我,在我懷孕的時候爲了言水柔推倒我,派人把我從產牀上直接送進監獄這些還不足以回答你的爲什麼”
厲北城眼神兇狠的定格在言夏夜身上,像是要透過她的皮肉看透她的內心,不假思索的道:“言夏夜,假如你真的愛我,這些過去全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