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晨起。
室外天色陰沉，隱約有要下雨的架勢。
遲婉婉下樓時，肖念夜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陳姨見她也是一愣：“遲小姐今個起這麼早？”
“嗯，我待會要出門一趟。”遲婉婉瞥了眼沙發，輕聲的道。
陳姨點點頭：“哦，那遲小姐先坐會吧，早餐很快就好。”
遲婉婉張了下口，她原本是想說不吃了的，但陳姨已經轉身進了廚房，她又將滾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遲婉婉抿了下脣，緩步走到沙發前坐下。
肖念夜翻了頁書，眉眼低垂。
很快，陳姨的早餐就好了。
遲婉婉沒喫多少，就拿起手機，衝着肖念夜道：“肖先生，我先出門了。”
“嗯。”肖念夜並未擡眼，只是輕輕應了一句。
大概是肖念夜知會過，司機一早就等在了門外。
很快，車子駛出院子。
去西郊的路有些遠，遲婉婉昨夜睡得晚，帶着幾分睏倦，在車上眯着眼。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下。
司機見她閉着眼，開口說道：“遲小姐，陵園到了。”
“謝謝。”遲婉婉直起身，帶着東西走下車。
在一排排冰涼的墓碑中，找到她爛熟於心的那一座。
她將白菊擺正，拿出紙巾擦去墓碑上的灰塵，輕聲道：“爸，我來看你了。”
一語落地，她心中泛出無數複雜的情緒。
“爸，我媽她也很想你，只是她身體還沒好，這次就不能過來了。”
遲婉婉開始絮絮叨叨的說着話，她跪坐在墓碑前，面前燃燒的冥幣一點點化爲黑色的灰塵。
而天空似是爲了映照遲婉婉此刻的心情，竟慢慢從晴天變爲了陰天。。
以前她們母女來的時候就是如此，一待就是許久，總覺得有滿腹的話想說。
火光中，她擡手輕撫了下一下墓碑上的照片，眼眶微紅，說：“爸，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但是我對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轟隆——”
突然的雷聲落下，將遲婉婉苦澀的心情震破，她看着陰霾的天空，眉心蹙起。
糟了，她剛纔下車的時候忘了帶傘。
而這雨越下越大，遲婉婉只能起身。
“爸，我下次再來看你。”
遲婉婉在雨中，朝着墓碑磕了兩個響頭，接着，才轉身離開。
她走到門口時，司機正撐着傘大步而來，“遲小姐，你都淋溼了。”
“沒關係。”
遲婉婉上車，司機趕忙將毛巾遞上，然後將暖氣開到最大。
遲婉婉擦着頭髮，所幸穿着外套，脫下後倒也不冷了。
這時，手機鈴聲。
遲婉婉看着來電顯示，趕忙將電話接聽：“喂，肖先生？”
“你還在陵園？”
“沒有，下了大雨，我已經從陵園出來了。”遲婉婉道。
話筒裏安靜下去，遲婉婉下意識掃了眼屏幕，正在通話中，那怎麼沒了聲音？
她心下狐疑，忍不住出聲：“肖先生，你在聽嗎？”
“嗯。”肖念夜應了一聲，嗓音依舊寡淡，“那就早點回來，別到處亂跑。”
遲婉婉正想答應，身子卻不受控制的前傾，刺耳的剎車聲響。
她手腕磕到椅背上，手機脫手滑落。
“嘶……發生什麼事了？”
遲婉婉邊問話，邊傾身將手機撿起，而電話已經斷了。
司機回道：“前面的車都停了，好像是出了車禍，把路堵死了。”
遲婉婉抿了下脣，她不確定剛纔那通電話是肖念夜掛斷的，還是她無意中摁掉了。
猶豫了幾秒，遲婉婉回撥過去，可不知是不是信號問題，忙音響了兩聲，再次自動斷掉。
她忍不住對司機道：“不好意思，能借我一下手機嗎？”
司機很快將手機遞了過來，可惜的是，也沒了信號。
肖氏製藥。
肖念夜扯了下領帶，眉眼透出一絲煩躁。
通話依舊是忙音，自從那一道戛然而止的剎車聲後，再也無人接聽。
門外的刑巖走了進來：“夜少，遲小姐和司機都聯繫不上，可能是暴雨加閃電的緣故，導致信號微弱。”
恰巧這時，電腦屏幕上的新聞界面跳轉，一段新聞映入眼簾。
“因突發天氣原因，西郊區出現一起嚴重車禍，導致交通路段堵塞……”
看到“車禍”二字，肖念夜的神色更冷，他沉下聲音：“備車，去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