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母親。”
白子鳶突然出聲,握住孟月蟬扣搶的手。
孟月蟬擰眉,“子鳶,你要阻止我?”
白子鳶妖孽的面上沒有笑,只是有些冷地勾了勾脣角,“母親終於可以解脫了,那我呢,打算親眼讓我這個兒子,看着自己母親殺了自己父親,然後再自殺麼。”
孟月蟬不說話。
白子鳶又是冷笑,“母親,我有時真的覺得你很殘忍,甚至比父親還殘忍。”
孟月蟬垂下眼,“子鳶,我承認,我不配當你母親,你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母親。”
“可我做不到你的冷血。”
白子鳶嘴角自嘲,突然從身上拿出兩粒藥丸,一粒白色,一粒紅色,遞給孟月蟬。
孟月蟬不解。
白子鳶冷冷地笑,“白色的藥丸,服下一分鐘就七竅流血而亡。紅色的藥丸,會讓人昏睡上一個月,然後醒來,什麼都不記得。”
“母親,這兩粒藥丸,我交給你,你可以選一種,讓父親喫下。”
“不用告訴我結果,因爲從此往後,你不會再見到我。”
白子鳶說完走出了門。
雲薇薇怔忪地看着他的背影,怎麼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尤其,給孟月蟬那兩粒藥丸。
孟月蟬同樣怔忪,她緩緩地看向掌心的藥丸,一白一紅,一片讓人死,一片讓人忘卻所有。
死,曾是她想過唯一的結局。
但此刻,白子鳶給了她另一種。
讓炎梟忘記所有,這意味着,炎梟會變成另一個,什麼都不記得,然後,只聽他第一眼醒來,所被告知的那個人。
她常常看着炎梟的臉,想着墨風。
可她又清晰地知道,炎梟不可能變成墨風,因爲炎梟從小大的經歷,註定他心中的恨早已變爲了魔,所以他冷血無情,殘忍乖戾,就連他愛一個人,都偏執得令人憎恨。
但如果他忘記所有,變成一片空白,那她是不是可以,把他塑造成墨風?
炎梟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突然笑了,“怎麼,想要我變成那個憎恨的人?月嬋,我告訴你,不可能,即使我忘了所有,我再醒來,也不可能成爲他!我恨這個世界,我只會以我的方式來掠奪,你還會是我的!我是炎梟,永遠不可能是墨風!”
孟月蟬眸光流轉,無數複雜掠過眉眼,她看着他,猶豫。
雲薇薇不知爲何,突然覺得孟月蟬很可憐,愛一個人愛到絕望,也不過是孟月蟬這般,從未得到,想要得到,卻再無可能。
以爲可能,可那個男人殘忍地告訴她,你在癡人說夢,他永遠變不成墨風,墨風也永遠不可能屬於你。
雖然該恨孟月蟬,該說一句話活該,因爲這個女人,曾經那麼惡毒地對待自己的母親,但她今天同樣救了她和墨天絕兩次,並且,終於知道了她的孩子在哪裏。
若說惡有惡報,孟月蟬的報,或許就是她的情,至始至終都是殤。
而她此刻還恨孟月蟬嗎?好像,沒那麼恨了,只是真的覺得,孟月蟬很可憐,活在墨風的死裏,從未開心過哪怕一天吧。
雲薇薇看到孟月蟬突然放下了兩粒藥丸,然後重新拿起了槍。
這代表着,孟月蟬不想將希望寄託在那些藥丸上,她看清,炎梟不會成爲墨風,所以她寧願,親手殺了墨風,而下一步,孟月蟬或許會自殺。
雲薇薇心臟猛地一沉,突然很怕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