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那裴小櫻果真是個冒牌貨?那雲、不,啞巴女人,纔是小女孩?!”
翌日,墨氏總裁室。
肖逸南聽着墨天絕的話,差點沒跳起來。
雲薇薇果然就是小女孩,那也就代表着,雲薇薇就是那晚在遊輪被墨天絕強要的女人,而云薇薇生下的孩子,也是墨天絕的。
就像是緣分天註定,又像是老天爺兜兜轉轉開了個大玩笑。
肖逸南這一刻,竟有種他在硬要阻止墨天絕和雲薇薇相認就是個罪人的錯覺。
可。
這會兒又要他怎麼說,說,嘿,你知道嗎,這個小啞巴就是雲薇薇啊,就是你之前眼睜睜看她被裴小櫻陷害進監獄裏的女人啊。
看吧,你不肯承認自己愛過她,可她竟然就是你曾經心心念念想找的小女孩,是不是特別打臉啊。
那墨天絕估計能震驚到炸。
當然最重要的是,肖逸南到現在都不確定,墨天絕對那小女孩究竟是種什麼感情?
他不確定,墨天絕在知道小女孩就是雲薇薇時,會是什麼反應,畢竟,墨天絕以爲雲薇薇已經死了,而且,墨天絕對雲薇薇的死,還很不屑。
當然,他更搞不清楚的是,墨天絕對那小女孩,究竟是種什麼感情。
肖逸南肚子裏藏不住惑,也直接問了,“絕,你對那小女孩究竟什麼感情?你喜歡她?可你忘了她差點害死你?還是因爲得不到就是最好?可你以爲裴小櫻就是小女孩的時候,怎麼就無感呢?”
關於這點,墨天絕其實也說不清楚。
不是得不到就是最好。
而是冷傲如他,無法接受自己曾經注視過的人,那樣對自己。
都說年少輕狂,但他素來冷峻,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唯一做過的,就是瞞着母親和爺爺,偷偷地學琴。
他渴望更接近父親,但自從父親去世,爺爺怕母親睹琴思人,愈發抑鬱,所以,家裏沒有琴。
所以他就逃了下午的自習課,然後偷偷地找了家琴行學琴。
有一次,他依然從琴房出來,穿過走廊,卻在不經意間往公共琴室看的時候,瞥見了一抹穿着白裙的身影。
那是一個小女孩,留着到肩膀的黑髮,當別的孩子都在偷懶的時候,就她一個人對着琴譜努力練習。
他就這樣聽到了她的琴聲。
很美妙。
他不禁走到門邊,更近地看她,然後他看清了她的臉……長得很精緻的一張面龐,彈琴的時候,有點像個小公主。
有一就有之後的無數次。
後來,每當他走出琴房,都會不由自主地來聽她彈琴。
再後來,他發現她突然就不來了,是不學了嗎?還是換地方學了?
他不知爲何有些失落。
連帶的這份失落,他走錯了路口的拐角。
每晚下課,會有司機從學校接他,所以他都會在6點前從琴行趕回學校,可那次他走岔了路,不知道走進了哪條很偏僻的衚衕,那裏像是要拆遷,已經沒有人住,卻有依稀的狗吠聲和呼救聲傳來。
他蹙眉,走過去。
然後在某間陰暗的房子裏,看到了一個蜷縮在牆角的小女孩,她的手裏抱着一個透明的八音盒,那八音盒發着迷離的光,將她哭泣的臉蛋亮。
而就在她的前方,兩頭藏獒被鐵鏈拴着,然後朝着她狂吠和撲抓。
雖然鐵鏈阻隔了距離,但也僅僅是半米。
小女孩嚶嚶地哭着,而那張臉,多麼的熟悉……就是琴行裏,那個消失了好幾天的小女孩。
竟是她。
墨天絕當時覺得震驚又憤怒,是誰將她和幾頭藏獒關在一起。
他立即衝進去。
小女孩扭頭,哭得紅腫的眼睛擡起,向他祈求,「嗚嗚,小哥哥,我好怕……你能不能救救我……」
他蹲身,想把小女孩救出去,卻發現,小女孩的腳,同樣也被一條鐵鏈拴着,難怪她逃不了。
而面對鐵鏈,沒有鑰匙,他身上雖然有小匕首,卻根本無用。
他立即給保鏢打電話。
同時,將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抱住,「別怕,它們咬不到你。」
可藏獒的吠聲卻是越來越嚇人,就像是又見多了一個人的興奮。
天生的攻擊性。
小女孩哭得更害怕了,甚至開始大口大口的抽氣,他猜,她或許是有幽閉恐懼症,昏暗的空間,兩頭狂吠的藏獒,誰不害怕。
他捂住她的耳朵,然後在她的耳邊,哼他第一次聽她彈的那首曲子。
她終於安靜下來,也不再抖得那麼厲害。
他鬼使神差,又從書包裏拿出一條血菩提的項鍊。
血菩提是辟邪之物,那項鍊,其實是爺爺要他送給韓詩雅的,因爲過幾天就是韓詩雅的生日,可他討厭韓詩雅。
所以他其實是打算把那條項鍊扔了。
但那一刻,他卻想給那小女孩,保她平安。
他把項鍊戴上了小女孩的脖頸。
「小哥哥,謝謝你……」小女孩摸着項鍊,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大恐之後的心安,竟就這樣暈了過去。
他也以爲,他可以就這樣等着保鏢來救他們。
但,「呼……呼……」
許是固定藏獒鐵鏈的窗戶老化,那窗框,竟然在藏獒持續的撲騰下,斷了!
兩頭藏獒朝他撲來。
他下意識地將小女孩整個都抱緊。
他的後背和肩膀都被藏獒咬住。
他忍着疼,拿出身上的匕首,向後刺。
可只刺中了眼睛,而受傷激化了藏獒的兇殘,它們更兇猛地攻擊他。
他以又被咬了兩口爲代價,纔將匕首刺進兩隻藏獒的喉嚨。
而下一瞬,他陷入昏厥。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他問保鏢小女孩呢,保鏢卻說,他們趕來的時候,他的身邊就沒有任何人,什麼小女孩,就只像是他的幻覺一樣。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覺。
半個月後,他去醫院做最後一次檢查,接着,在回家的路上,於馬路邊,再次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立即下車,然後去追她,他想問問她,後來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她不見了。
可他剛抓住她的手,她就防備地看着他,她問他是誰。
他看到了她的脖子上,那條血菩提的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