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以爲在開庭宣判之前，該來看她笑話的人都已經看完了。
誰知道最後一個人居然是錢慧茹。
連一個瘋子都來看她的笑話，說出去的話，別人大概會覺得姜雲纔是那個瘋子吧。
姜雲不以爲意的坐在一旁等待錢慧茹的到來。
待會兒說點什麼？就怕是說了幾句之後，錢慧茹就得發瘋。
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讓錢慧茹來看她的。
門被人推開了，進來一個低着頭的女人，看身形姜雲認出了是錢慧茹。
姜雲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咬了咬脣瓣，想讓自己看上去更加起色要好一點。
但是，姜雲覺得，自己再怎麼差也不可能比一個瘋子差的。
警察站在門口提醒道：“時間不能太長，如果情況不對，顧先生請一定要照顧錢慧茹。”
“你們放心吧。”顧安回答道。
警察走後，錢慧茹跟在顧安的身後一起走到了姜雲的面前。
姜雲擺出一副高高的姿態，說道：“顧先生，怎麼這麼有空？還帶着一個瘋子來看我？我的面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溫夫人，你誤會了，不是我要見你，是她。”顧安讓開了一步，讓身後的錢慧茹走到了前面。
錢慧茹緩緩的擡頭，露出了自己的臉蛋。
在顧家休息了幾天，不用提心吊膽之後，她的氣色顯得很好。
畢竟比姜雲年輕，恢復的很快，加上比姜雲年輕，錢慧茹現在看上去儼然又成爲了以爲富貴太太。
錢慧茹的確有這樣的潛質，她年輕的時候就很漂亮，善於保養，雖然這五年催老了她，但是稍作打扮後，她的特點就被凸出了。
姜雲看着眼前的錢慧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內脣，甚至咬出了一點血絲。
“你……你要見我？你憑什麼？”
錢慧茹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癡癡呆呆的，並沒有什麼改變，她緩緩的坐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現在你不是有兒子做靠山，兒子又心甘情願坐了別人的玩物，真是一個大笑話，現在就不敢說話了？”姜雲故意刺激錢慧茹。
姜雲想要看錢慧茹發瘋的樣子，只有那樣才能安慰到姜雲現在脆弱的心情。
錢慧茹盯着姜雲，那副瘋癲的樣子似乎就要顯示出來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錢慧茹臉上的表情漸漸的明朗，變得特別的清明，好像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模樣，十分的平和。
沒有一絲一毫的瘋樣。
姜雲喫驚的看着錢慧茹，說道：“你，你……你沒有瘋？”
“我瘋了呀，我什麼時候說我沒有瘋的？這話是你說的，其他人都知道我瘋了。”錢慧茹笑道。
一看到錢慧茹的笑容，姜雲就知道所有人都被錢慧茹欺騙了。
錢慧茹沒有瘋，她忍辱負重的躲在精神病院就是爲了等着一天。
“不，不可能！”
“這個世上什麼都有可能對嗎？你就不是這樣想的嗎？你總想着算計別人來達成自己及的目的，難道我說錯了嗎？”錢慧茹問道。
“警察！警察！”姜雲大喊着。
“你不用喊了，他們是不會進來了，畢竟我是個瘋子，說一些讓你不開心的話很正常。”錢慧茹說道，“看到你這樣，我也放心了，不要介意，我現在是個瘋子，說話就不會拐彎抹角了，不過……我的確是來看笑話的，就像你之前來看我一樣。”
姜雲因爲扯着嗓子大喊，臉色都有些漲紅，被錢慧茹這麼一說，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
隨後姜雲便大笑了起來，聽上去她纔是那個瘋子一樣。
“哈哈哈，你是來報復我的？你以爲這樣我就會難過嗎？不會，因爲我纔是溫家的夫人，名正言順的，而你不過是別人眼的瘋女人而已，到死你都別想回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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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當然，我爲什麼要回去？我有我的兒子，他現在是溫家唯一的，記住了，唯一的大少爺，他將來要繼承溫家的，而且我現在很開心，我有一個孫女，長得特別的乖巧漂亮，凌零也有人照顧，我只需要享清福就好了，至少……比孤獨終老，把牢坐穿了要來的強吧？”
錢慧茹的確是來刺激姜雲，她要姜雲明白這種被人算計然後無處伸冤的痛苦。
她要姜雲知道所有人都活得很好，只有姜雲自己罪有應得。
“不，不……你兒子不過是個……”姜雲盯着顧安，有些不敢說那幾個字，“只是一個永遠都不正常的人而已。”
“正不正常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只知道我的兒子很快樂，這就夠了，我不需要他按照別人的要求來生活，你和我都知道這種日子到底有多痛苦，所以看到你得到了這樣的報應，我真的很開心，怎麼可能會讓我兒子繼續這樣的生活呢？”
錢慧茹完全不在意凌零是不是正常，她只要凌零開心快樂就好了。
姜雲感受到了錢慧茹身爲一個母親
的歡樂，而她卻預示着只能孤獨終老下去，她的女兒，她的允柔，死了。
姜雲揉了揉眼睛，她想起了別人的話。
當初溫允柔嫁給尹彧，她應該反對的，這樣或許溫允柔不會活得那麼痛苦。
溫允柔向他求救的時候，她也應該幫溫允柔脫困，而不是爲了當時眼前的利益，讓溫允柔一忍再忍。
“我的允柔，我的允柔……”姜雲低聲呼喚着溫允柔的名字。
“人死了，你纔想起允柔？你知道我爲什麼一定要來嗎？”錢慧茹苦澀的開口，“因爲我把允柔養這麼大，我捨不得她喫一點苦，她一直都是溫家的小公主，她雖然驕縱，但是她……她真的曾經是我的全部，我心甘情願替她擔下所有的罪名的，而你呢……”
錢慧茹也泛起了眼淚。
“姜雲，你毀了一切，你把我養大的女兒害死了，你爲了你自己的利益，你害死了她！當初你又何必告訴她關於她的身世？又許諾她那麼多的辦不到的事情呢？”
“不，不是我，我也是愛她的，我也想給她最好的，我真的想給她最好的。”姜雲哭了出來。
錢慧茹收住了眼淚，然後冷笑的看着姜雲。
“給她最好的？這就是你的好？二十幾年了，你我鬥了這麼久，你盤算了這麼久，對南枳，對允柔，哪一點是爲了她好的？哪一點不是爲了奪回屬於你的一切才做的事情？”
“我……”姜雲說不出話來，她反駁不了。
錢慧茹笑了出來，繼續道：“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審判的那一天，我相信一定會很熱鬧的，溫祥不是要幫你藏着掖着嗎？我會讓你像我一樣風光的被送進牢裏的，那些被你害過的人，我相信一定都會到場歡送的。”
“你，你敢！”姜雲反駁道。
“你看我敢不敢！”
錢慧茹起身，然後用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揚起了腦袋睥睨着姜雲。
“千萬別學我，因爲我一定會讓人好好替你檢查一下精神問題的，溫夫人。”
“錢慧茹！錢慧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死？哪有那麼容易？”錢慧茹回頭道。
錢慧茹換上衣服癡笑的模樣走出了審訊室，顧安一直默默的站在她身邊，沒有多說一句話。
走出警察局，錢慧茹才艱難的看了一眼顧安。
“她永遠都不會好過的。”
“是的，只要你活着，她就會永遠記得今天你們之間說的話，備受折磨，你做的很好。”顧安安慰道。
“謝謝你，顧先生，沒有你，我也不可能見到她，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我可以忍受她對我的傷害，但是一個是我一帶大的孩子，一個是我親生的兒子，我無法忍耐她所做的一切。”
錢慧茹的確是一個好母親，她即便是知道自己被污衊了，也沒有去怨恨溫允柔。
但是姜雲是一個很好的謀劃者，卻因此捨棄了自己母親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