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枳在房間裏悶了一整天,越是想要冷靜下來,越覺得自己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雖然午餐是忠叔送的,可是溫南枳內心其實希望的是宮沉能找她,表一個態,或者解釋清楚。
“南枳小姐,宮先生讓你下樓。”
“好吧。”溫南枳想着,這一刻還是要來了。
下樓後,發現宮家的女傭都站在樓梯口,弄得跟歡迎儀式似的。
“南枳小姐,宮先生在花園裏等你,馬上外面的花就要開了,很漂亮的,快去看看。”女傭笑嘻嘻的說道。
溫南枳點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這時候,她才發現,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頭頂都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成片成片的發白發粉。
而宮沉就坐在一顆特別大的櫻樹下。
藍白格子的桌布,原木色的餐盤,弄得像是要在野外野餐似的。
最關鍵的是,她和宮沉曾經喫過的那個冰淇淋的老闆拉了一個小車子居然站在一旁,穿得挺可愛的。
“這……”
“坐下吧。”宮沉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
溫南枳順應坐下,然後看着老闆拿上花花綠綠的冰淇淋,還有一些甜點,桌布上還鋪了一層粉白的花瓣。
要是以往,溫南枳真的要感動的哭了。
但是現在,她一點心情都沒有。
冰淇淋店的老闆將一個特別可愛的冰淇淋放在溫南枳面前。
“宮太太,自從有了你和宮先生,我每天都有十足的動力創新,不瞞你說,最近我還開了兩家分店,要是以前的方式,估摸着我應該倒閉了。”
宮沉看這個老闆廢話太多了,就眯着眼掃了一眼。
老闆立即一嚇,嚥了咽口水,繼續道:“啊,這個是宮先生專門爲南枳小姐定製的,這個我絕對不會賣的,只爲你們兩人提供。”
“謝謝。”溫南枳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裏,沒有細細品嚐,也不知道好不好喫,她卻點頭笑道,“很好喫。”
然後就放下了勺子。
老闆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溫南枳心裏有事,這是敷衍了事。
作爲宮沉和溫南枳的忠實粉絲,今天早上一看到宮沉和林宛昕的新聞,那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難道他把情緒帶到了冰淇淋去了,做出來的不會特別難喫吧?
怎麼覺得溫南枳吃了眼還特別的苦澀?
完了,完了,他估計自己剛開的兩家分店要關門大吉了。
“是,是不好喫嗎?”老闆顫巍巍的問着。
“不是,嘴裏很甜。”只是心裏很苦而已。
溫南枳囫圇的回答着,她望向宮沉。
宮沉也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這一切都是爲她準備的,是爲了討她歡心。
但是溫南枳要的只是一個完整的解釋。
“宮先生,如果昨天林宛昕不向你求救,你會站出來幫她嗎?”
宮沉沒有多想,直言道:“會。”
如果救了林宛
昕能還清楚當初林宛昕救他的恩情,或許也算是划算。
“所以你纔不解釋?不說話,都是爲了保住林宛昕的名聲?”溫南枳哽咽的問道。
宮沉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所以根本不是什麼留着林宛昕還有什麼用處,也不是她能對付宮梅,只是單純的你想留她一條命?捨不得嗎?”
溫南枳含着眼淚,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宮沉盯着溫南枳,兩個人就這麼看着。
當他想說什麼的時候,大門外響起了門鈴聲。
溫南枳嚥下委屈,平靜道:“容阿姨身體不太好,她想讓我去陪陪她,我答應了。應該是她讓人來接我了,我就不給宮先生添麻煩了。”
溫南枳站了起來。
宮沉跟着起身,眼力氣怒氣衝衝的。
“你不經過我同意,就答應跟容夫人走?”
“我們是夫妻,我不是你的傭人,也不是你的仇人了,我有權利做自己的事情,就像你一樣,有權利沉默,有權利選擇。”
溫南枳明顯多了一絲怒氣。
宮沉更是氣得雙都在發抖,卻害怕自己以前的樣子嚇到她,只能忍着。
“好,你也要走,那就走吧,不用陪我。我只當你以前說的話都是廢話。”
說什麼是他身上的一部分,說會永遠陪着他。
還是他太輕易相信女人了。
“你……你……太過分了!”溫南枳推開宮沉,跑了出去。
老闆見狀有些不知所措。
“宮,宮先生,這點心裏藏得小紙條還要繼續嗎?”
“滾。”
宮沉指着大門。
老闆雙腿哆嗦着向外跑,卻被金望攔住了。
金望威脅加警告,讓老闆的嘴封起來。
“你們放心,我是宮
先生和宮太太的忠實粉絲,我告訴你,宮先生一定是宮太太的,萬歲!”老闆實在是怕了。
金望這才把老闆放走。
宮沉渾身冷冽,擡一拳頭砸了桌上的小點心,不顧心的髒亂抓出了裏面的小紙條。
他打開紙條,是他親寫的。
他希望溫南枳不要生氣,希望她能給他一點時間查明真相,希望他們的感情不會變質。
都是他以前從來不敢要的希望。
他都想給溫南枳。
宮沉抽出一支菸,點燃後,順道也把所謂的希望燒了。
……
溫南枳上了容夫人派來的車,沒想到容夫人也在車上。
“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容夫人咳了一聲,伸出抱住了溫南枳。
溫南枳痛哭了起來。
“我不是不信他,可是他什麼都不願意說,總是這樣!爲什麼!”
“宮沉這個人,沉默慣了,看着一張巧言令色的嘴,卻說不出真話了。”容夫人嘆息。
容夫人看了看身邊的助理,低聲
道:“最近一定要注意動向知道嗎?”
“夫人,你放心,這幾家人暫時還管不到我們這邊來,所以對我們也比較放鬆。”助理小聲道。
溫南枳靠着容夫人,有些疲倦,車子開了一半,她就睡着了。
還是容夫人讓傭人過來將溫南枳扶進房間的牀上。
溫南枳迷迷糊糊的,倒牀就睡熟了。
在她夢糾結的時候,她覺得身邊的位置凹陷了下去,她習慣的伸出,摸到了一個暖暖的。
不過她真的太累了,所以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這個不像男人的,十分的柔軟,應該是個女人的。
坐在牀邊的人替她順了順頭髮。
“南枳,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好好的。”
好熟悉的聲音。
溫南枳翻了一個身,卻沒有摸到身側的人,她便繼續睡下去了。
房門打開後,房間裏的人也走了出去。
容夫人在外等候着,看了一眼走出來的人。
她正是賀蘭離。
只是現在的賀蘭離有些不一樣了。
當時的爆炸,她靠得太近了,所以命保住了,卻沒能保住她引以爲傲的容顏。
那張風情萬種明豔的臉蛋,現在眼角處多了道像是貓爪子劃過的痕跡。
“你現在是個死人,別到處亂跑,免得被人發現抓了把柄。”容夫人叮囑道,“怎麼給你找的整形醫生不願意去看了?畢竟是個姑娘家,留着道疤做什麼?”
“以前就是容貌惹的麻煩,現在這疤痕也不大,留着就當個紀念吧。”賀蘭離無所謂道。
“你想得開也好,這事你自己做主,不過我想你不想祛疤痕是一件事,另一件事是怕去看了醫生,留下痕跡,被顧言翊找到吧?”容夫人說道。
賀蘭離不言。
“好了,換了地方說話。”容夫人不爲難她,直接帶着賀蘭離去了書房。
賀蘭離進入書房後,關上了門。
“我確定了,那個人肯定不是尹彧,是周瑾。”
“你這麼肯定?”容夫人一驚。
“肯定,因爲周瑾斷了一條腿,是我帶回宮梅身邊的,如今的尹彧剛好也斷了腿,這太巧合了,我也聽說現在的尹彧做事風格和以前不一樣了,八成是宮梅的主意。”賀蘭離肯定道。
容夫人輕錘桌面,擰眉道:“如果是這樣,那可就難辦了,這說明尹彧的的確確是死了,宮梅找這麼一個替身,完全是爲了報仇而來,肯定是不顧一切了。難怪宮沉最近會纏上這麼多事。”
“容夫人,你得幫幫宮先生和南枳。”賀蘭離懇求道。
“我自然會幫南枳,但是宮沉,沒人能幫他,我的權利及不上宮沉,他哪裏需要人幫?他需要的只是報仇而已?他一聽到姜雲和尹彧知道父母去世的內幕,就已經露出了那種嗜血不顧一切的表情,很快這盤棋,他就會失去自己,只剩仇恨。”
容夫人作爲一個旁觀者,只能觀看,卻不能過多插。
“那南枳怎麼辦?”賀蘭離擔憂道。
“南枳自然是要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