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枳沒想到,自己會這樣送走自己另一個好朋友。
但是眼前發生的一切,她明白都是每個人逼不得已作出的決定。
溫南枳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宮家,看到宮沉出神的坐在沙發上,盯着裏的請柬發呆。
“宮先生,出什麼事情了?”
宮沉立即回神,擡眸看着溫南枳,問道:“見過凌零了?他都和你說了?”
“宮先生!你也知道了?你怎麼都猜到了?”溫南枳詫異道。
“不是,是前幾天言翊打電話告訴我凌零的反常,我想等他冷靜想幾天,再讓你去找他,這樣他的決定纔是正確的,而且我想他告訴你決定,你纔會接受。”
宮沉考慮周到的解釋了凌零的一切。
溫南枳捧着裏的水杯,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好像每走一步都被眼前的男人算好了。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這樣知道凌零的決定,的確是直白又震驚,但是又讓她不得不接受。
或許宮沉自己告訴她的時候,她一定會馬不停蹄的追到溫家詢問一切,甚至作出傻事。
到時候又是一場鬧劇。
溫南枳喝了一口水,壓下了自己的慌張。
“宮先生,你在看什麼?”
“尹彧送來的請帖。”
溫南枳聽到尹彧的名字,的水杯晃盪了一下,立即接過了請帖。
請帖上真的寫着尹彧的名字,而且是寫的。
“是尹彧的字嗎?”溫南枳還是有所懷疑。
“我已經看了一小時了,是尹彧的字,他看來是真的沒有死,真是命大。”宮沉言語間充滿了恨意和對不公平的不滿。
溫南枳盯着請帖上的字跡,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雖然我不知道尹彧的字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宮先生有沒有覺得這些字的行距和偏向有些奇怪?”
“什麼意思?”宮沉湊近溫南枳,“爲什麼要看這些?”
“我就知道宮先生隨意,所以不看這些,但是我小時候被姜雲送去練過毛字,老師說過雖然字如其名,但是有時候字距和某些行距的偏向也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溫南枳解釋道。
“所以……”
“所以我覺得這樣的寫法,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溫南枳不確定道。
因爲這些變化都是細微的,所以真的要記住,或者排除什麼,是有些困難的。
宮沉看溫南枳一心想要研究這個,便擡擋住了她的眼睛,順勢將她的臉頰轉向自己。
“那我的字說明我是什麼樣的人?”
溫南枳抿脣,發現腰間多了一隻,將她輕輕攬進了懷,讓她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宮先生…
…你是個其實特別簡單的人,下有勁,是個重感情的人,觸行雲流水又瀟灑,也是個喜歡無拘無束的人……”
溫南枳小心的分析着。
宮沉露出了明顯的笑意,說道:“看來夫人很喜歡,夫人喜歡就行。”
“我沒這麼說。”溫南枳漲紅臉頰,“你又套我話。”
“好了,不逗你了,現在各家局勢比較緊張,你以後一定要跟緊我,好嗎?”宮沉將溫南枳的緊緊包裹。
溫南枳也點頭答應了宮沉的要求。
……
溫南枳跟着宮沉一起參加了尹家的季度宴會,在會場外就看到了夏家的人,還有容夫人一行人。
溫南枳熱情的上前打招呼。
“秀容阿姨,你也來了?”
“宮梅應該是發現我們幾家的關係,所以送了請帖給我,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想搞什麼花樣。”容夫人並沒有將宮梅放在眼。
“秀容阿姨,你也小心一點,我有些擔心因爲你和我的關係,會害了你。”溫南枳握緊了容夫人的。
容夫人卻欣慰的看着溫南枳笑了。
兩個人的笑容因爲溫家的到來,瞬間有些僵硬。
這是凌零回到溫家後,第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凌零變了,頭上的捲毛被燙直,梳得整整齊齊,成爲了這個會場衆多的豪門少爺之一。
帥氣,從容,虛僞,只是不在陽光。
他的眼睛變得冷冷淡淡的,像是透不過一絲陽光。
這樣的凌零不再是溫南枳的朋友,只是溫家的少爺而已。
凌零的冷淡和凌小溪的興奮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凌小溪在別人眼就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姑娘,眼都被這璀璨的水晶燈光芒迷失了。
而且姜雲和溫允柔的眼都能看出對凌小溪的不屑。
溫南枳甚至能看到以後凌小溪的下場,絕對不會朝着凌小溪所向往的方向而去。
溫南枳目送溫家的人進去,從此她只能這樣遠遠的和凌零點頭打招呼了。
“進去吧,有些事情,我們只能靜靜觀望。”容夫人安慰溫南枳。
溫南枳點頭,回到了宮沉身邊,挽住了宮沉
的臂。
在她準備進場的時候,卻覺得身後似乎有一道目光深深的紮在她身上。
她立即回頭查看,只是看到休息旁邊的綠植葉子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任何人的蹤影。
她並沒有在意,繼續往裏面走去。
而此時,綠植身後的人探出了半張臉,盯着溫南枳消失的背影。
周瑾,不,他現在是尹彧,是宮梅的兒子尹彧。
他
從上到下的觀察着溫南枳,目光十分的貪婪,即便是看不清溫南枳臉上的表情,他卻捨不得挪開眼睛。
這個女人是他一生的摯愛,他用盡了全力去愛這個女人,現在她卻成爲了別的男人的妻子。
他以爲她會覺得惋惜,沒想到他看到的卻是一個越來越嬌豔帶着微笑的臉頰。
溫南枳愈發的讓人挪不開眼,像是被人呵護綻放的鮮花,無法忽略的美無處不在。
可是這一切明明應該屬於他,卻被宮沉掠奪了。
而今,就連他的生命,他的名字,只要是屬於周瑾的一切都化成了一把灰,消散了。
原本的天之驕子,變成了如今瘸腿毀容的尹彧。
“宮沉,我會讓你明白失去一切的滋味的。”
“少爺,該你出場了。”無霜悄無聲息的站到了周瑾的身後。
無霜已經習慣了對周瑾的稱呼,漸漸接受了眼前的周瑾就是尹彧的事實。
但是無霜也不再是以前的無霜,她現在只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器人而已。
周瑾轉身向會場走去,一瘸一拐的步子,讓他整個身體看上去都不協調。
若是單看一側的臉頰,或許還能同情周瑾此時的遭遇。
但是看向帶着傷疤的臉頰時,相信所有人都會避開他的。
爲此周瑾戴上了一副寬大的眼鏡,想要遮掩自己的殘缺。
“無霜,走吧,去會會許久不見的舊友。”
……
溫南枳進入會場後,就聽了宮梅一長串的演講詞,最後才聽到一句重點。
“接下來,歡迎我的兒子尹彧上臺發言,大家也知道前一段日子,尹彧遭受了一場事故,我希望大家都能對他寬容一點,謝謝。”
會場的側門拉開,在無霜的護送下,周瑾頂着尹彧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些人眼看到他時不約而同流露出同情的表情。
只有宮沉一行人展現出喫驚的表情。
溫南枳微微掩嘴,輕聲道:“他,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宮沉與周瑾對視,兩人的目光裏火花四濺,但是片刻後,宮沉卻從這個尹彧的眼看到了對溫南枳毫無遮掩的眼神。
“他,他爲什麼這麼看着我?”溫南枳縮了一下身體,想要避開尹彧的目光。
這種刺穿人的目光,讓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彷彿尹彧要將她生吞活剝一樣,但是並非以前折磨她來打擊宮沉的快感,是男人對女人的目光。
貪婪又直白。
一個人怎麼會說變就變呢?
眼前的尹彧,溫南枳敢肯定,是一個他們都覺得陌生卻又帶着幾分熟悉感的尹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