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溪以爲自己說了實話,就能離開。
但是宮沉的話讓她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我真的什麼都說了,你們放過我吧。”凌小溪求饒道。
“凌小溪,我現在問你一句話,我給你一錢你離開,還是留在這裏等消息,一旦溫南枳出事,我們是不會管宮沉對你如何的。”顧安微微垂首看着地上的凌小溪。
凌小溪再怎麼愚笨也知道宮沉的實力,她選擇了逃難,甚至連自己深愛的哥哥都不管了。
“我走,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這就是你對凌零的愛嗎?你知道你哥哥怎麼選擇的嗎?”顧安沒有把話點破。
見狀,凌小溪已經明白了顧安這番話不過是試探而已。
“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凌小溪崩潰的大喊一聲。
“現在開始給我想清楚發生時的每一處細節,車子是什麼樣子的,車牌是多少,車上下來的人是什麼樣子的,一定要想出來。”顧安的槍口對着她揮了揮。
凌小溪害怕的閃躲着,便低下頭努力的想着。
但是她越是緊張就越是想不起來,只會哭哭啼啼的,直到顧安裏的槍口貼着她的腦袋的時候,她才驚叫了起來。
“我記起來了!記起來了!那些人上車的時候,對着藍牙耳說了一句話,什麼……少爺人抓到了。”
“你確定?”顧安再確認。
“我確定,是這句話,一定是這句話。”凌小溪發誓。
顧安收起了搶,看向宮沉。
帶走凌零和溫南枳的人脫口而出。
是尹彧。
“把她帶出去。”宮沉不悅的開口。
凌小溪被李飛帶了出去。
顧言翊聽到尹彧的名字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尹彧帶走溫南枳和凌零幹什麼?”
“之前柳白薇找我的時候,說了一番話,我們就推測有人給柳白薇指了路,我想這個人應該就是宮梅。”顧安了解柳白薇的爲人,繼續道,“她不是那種自己親自動的人,既然有了尹彧和宮梅,她自然是會利用一切,更何況尹彧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
“又是他!”顧言翊咬牙切齒道。
宮沉不在乎是誰抓走了溫南枳和凌零,他在乎的是溫南枳和凌零現在在哪裏。
宮梅下有那麼多產業,要找起來十分的棘。
而凌小溪顯然被嚇傻了,沒有一點用處。
“希望他們兩個能聰明一點,一定要想辦法躲過不必要的傷害。”顧言翊不安道。
“如果是柳白薇,不論凌零做什麼,都不會有好下場,而且凌零知道了我的過去,他更不
可能低頭了。”
顧安站到了窗口,看着窗外,開始後悔自己把一切都告訴了凌零,他應該直接把凌零送走,遠離這場和凌零沒有關係的戰爭。
顧言翊和宮沉察覺到了顧安的臨近爆發的情緒,一言不發的看着顧安。
這時的他們倒是像極了以前,作爲弟弟聽從哥哥的指揮。
顧安卻開口道:“要殺了一個人,讓人永遠都找不到,應該怎麼做?”
“什麼意思?”宮沉緊張道,“南枳還在他們裏,如果他們真的要殺了凌零,南枳就會跟着陪葬。”
“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那個人的屍體。”顧安緩緩開口,聲線冰冷,“這就是柳白薇要做的,讓我永遠得不到,哪怕是死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都不行。”
宮沉猛地起身,坐地咣噹一聲倒在了地上,發出的聲音直擊在場人的心底。
“幾位,如果只是殺人,這麼光明正大的抓人,似乎也不合常理,我想他們一定是想要威脅你們。”金望上前安撫宮沉的情緒。
顧言翊的指尖都跟着顫抖,他的撐着桌面,自己好像又看到了賀蘭離在自己面前失去的場面。
哪怕他再怎麼不相信賀蘭離死了,沒有見到真人前,他作爲一個看慣生死的醫生,如今也變得無法接受死亡帶來的悲歡離合。
“一定有什麼辦法的!”宮沉咬牙,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會讓溫南枳死的。
……
天氣雖然已經到了春天,但是傍晚高樓上的風吹得人四肢麻木,像是要斷掉了一樣。
而白天沒有動靜的工地,突然之間底下有了聲音。
“這是什麼聲音?”
溫南枳聞聲擡頭,看着外面的半暗的夜空,身邊前後起碼站了八個柳白薇和尹彧的人。
“是攪拌的聲音,底下在攪拌水泥。”凌零虛弱的回答溫南枳的問題。
“大晚上爲什麼……爲……”溫南枳問不下去了。
月黑風高好做事,這樣的詞句在溫南枳心底飄過。
她突然想起了,白天柳白薇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
“你們今天晚上就好好想想,免得明天后悔一輩子,命都搭在裏面,值得嗎?而我現在去和伊桑喫個晚餐。”
難道底下的水泥是爲他們倆準備的?
“不,不會吧?”溫南枳回答。
凌零苦笑一聲,輕聲道:“南枳,對不起,我連累你了,我現在就希望柳白薇能趕緊去見顧先生。”
柳白薇自信且高傲,她知道自己今天帶走凌零和溫南枳,很快顧安就會找上門的。
把握時就是柳白薇的段之一。
但是
顧安那麼聰明,一定能從柳白薇身上發現破綻,這樣一來他們還有一線生。
“凌零,你這樣值得嗎?其實你很聰明,知道只要自己服軟就能活下去。”溫南枳僵硬的轉首看向凌零。
凌零的血都凝固在了頭髮和臉頰上,一雙眼睛被打得青紫發腫,根本就無法辨認他原本的樣子。
“南枳,你知道阿離爲什麼選擇死嗎?到現在我才完全理解,就是不想讓人得逞,我也不想,我以前只想着怎麼活下去,但是現在我也想爲別人做點事,如果我妥協了,得意的是柳白薇,最難過的是顧先生。”
凌零說幾句便咳了幾聲,嘴裏腥甜的,又被他嚥了回去。
“南枳,要是明天真的要出事,你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裏,知道嗎?”
“凌零,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嗎?要走我們就要一起走,一定有別的辦法的。”
溫南枳堅定的回答凌零,然後開始觀察四周的情況。
這片樓房不可能建在這裏毫無用處,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只有弄清楚了地點,溫南枳才能判斷自己該怎麼做。
溫南枳撐着周圍的大漢不關注他們倆,她就咬着牙讓自己在繩子和牆柱之間挪動着,繩子雖然隔着衣服摩擦肌膚,但是依就像是一層火花一樣,讓她的皮膚火辣辣的發疼。
挪了十幾分鍾,她纔好不容易靠近一些凌零。
“凌零,我還記得我們進來的時候飄得旗幟嗎?背面是不是還有別的圖案?”
“有,但是我不太記得了,感覺像是花又像是圓的,應該是合作方的公司標誌吧。”凌零喫力回答。
溫南枳便開始努力回想被人帶進工地時,周圍的一切,她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
“凌零,按照這個工程進度,應該是最近才定下來的合約,尹家最近有這麼大的工程嗎?”溫南枳低聲道。
凌零突然一怔,轉過頭盯着溫南枳,像是想到了一件特別的事情。
“南枳,尹家的確有一個大工程。”
“……和夏家的。”溫南枳差點驚叫出來,“他們想在這裏處理我們,如果真的得逞了,那麼宮先生和大哥,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夏家的頭上來。”
“對。這一定是柳白薇想出來的,她以前就殺了顧先生的好朋友,只給了屍體的照片,卻不告訴顧先生屍體在哪裏,如果照這麼推測,顧先生肯定是找遍了能想到的地方,卻忽略了最近的地方。”
凌零也氣得渾身發抖。
“柳白薇這麼自信,都是因爲她對別人的心理有十分把握的推測,我們兩個明天一定要小心,不論她說什麼,都要留一個心眼,還有她的眼睛千萬不要多看。”溫南枳擔憂道。
兩人交談結束後,樓下的攪拌還在轟轟轟作響。
讓人覺得心口也跟着發悶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