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翊瞥了一眼賀蘭離，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繼續正題。
“是個男孩，所以我們猜想郭英應該是抱着一個孩子來醫院的，剛好遇到了錢慧茹和姜雲生孩子，姜雲掉包了孩子，這纔是姜雲害怕郭英說的真相。”顧言翊說道。
賀蘭離扶着牆，一時間有點難以消化現在知道的事情。
原本溫南枳和溫允柔是掉包的事情，已經讓她看了一場豪門大戲，現在居然還有一個孩子。
這種事要是被宮梅知道了，她估計要笑得直不起腰來，一口氣能捏住多少人的喉嚨？
賀蘭離着急的拉着顧言翊，“這件事一定要小心處理，姜雲要掉包孩子，肯定得有內應，你們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誰也別告訴，千萬別說。”
“你怎麼了？額頭都出汗了。”顧言翊擡替賀蘭離擦了擦汗。
賀蘭離不閃躲，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享受着他短暫的好。
“我沒事，這件事凌零知道嗎？”
“應該不清楚，不過我大哥說他會和凌零說明白的，我們不用擔心，有大哥在，誰也動不了凌零。”
顧言翊稍稍解釋，便看到徐院長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臉色十分的凝重。
顧言翊這才走了上去，便看到李醫生坐在臺階上捂着臉痛心的抽噎着。
讓一個男人哭成這樣，那一定是很傷心的事情。
“我不應該的，不應該的……”
“李醫生。”顧言翊平靜的喊了一聲。
李醫生立即站了起來，胡亂的擦了擦臉頰，一看顧言翊整張臉都鐵青。
“顧醫生，你，你怎麼會來？”
“我聽說你女兒在這裏，便過來看看，情況如何了？”顧言翊心知肚明，還是寒暄似的問了一句。
李醫生走了出來，領着顧言翊和賀蘭離進了病房。
小女孩又瘦又小，蒼白的躺着一動不動的，呼吸也只是緩緩的跳動着，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孩子的活力。
李醫生搖了搖頭，歉意道：“抱歉，真的抱歉。”
“李醫生，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我還是希望你看在你女兒的份上，和我說句實話。”顧言翊並沒有特意說很多言語去安慰李醫生。
李醫生看了看牀上的女兒，眼眶子又紅了起來。
“這都是報應，報應啊。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賀蘭離沒想到李醫生居然這麼快就吐露實情了。
“姜雲從徐院長那裏知道我的情況，所以找到了我，徐院長說願意送我女兒去國外治療，我這才把女兒送到了這裏，可是，就剛纔，他居然告訴我讓我準備女兒的後事，姜雲也威脅我，他們現在扣着我女兒，讓我動彈不得。”
“又是姜雲，我就知道肯定是姜雲在搞鬼！這個惡毒的女人，沒想到二十幾年前就那麼陰狠了。”賀蘭離不平道。
顧言翊繼續詢問道：“李醫生，既然你和徐院長這麼熟悉，那你知不知道關於二十多年前姜雲的事情，她在這裏生下了一個女兒。”
“噓。”李醫生突然比了一個勢，緩緩道，“別這麼大聲，我只是聽到過幾句而已，的確是徐院長幫姜雲的，姜雲那個時候還是姜家的大小姐，雖然嫁了人，至少還有幾個靠山，就給了徐院長好處。”
“那錢慧茹的孩子去哪裏了？還有一個孩子又是從哪裏來的？”顧言翊詢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聽徐院長再和姜雲強調過一件事，說那個孩子死了。”
“死了！”賀蘭離驚慌道，“不，不可能，就算是死了，一個孩子也很難處理乾淨纔對。”
“的確如此，即便是郭英，她也不可能神通廣大到這個地步。”顧言翊也產生了懷疑。
“對啊，如果孩子真的死了，錢慧茹就不可能告訴南枳這件事，她一定是希望南枳幫她找到孩子，難道說錢慧茹很確定孩子是活着的？”賀蘭離對着顧言翊低聲一句。
“原來你們是在找這個孩子。孩子活着也不是沒有可能，醫院都有記錄，肯定沒辦法平白無故的處理一個孩子，如果交給了外人，那就是說不定的事情了。”李醫生附和一句。
顧言翊看着李醫生，覺得他似乎平靜了許多。
“李醫生，你接下來該怎麼辦？”
李醫生看了看病牀上的女兒，“還能怎麼辦？我只希望能陪女兒度過最後一段，然後我就去自首，我會把一切都交代清楚的。”
“好，暫且我們不會多問的，你好好陪你女兒。”顧言翊並沒有強迫李醫生現在就去自首。
畢竟李醫生走錯路都是因爲女兒，如今女兒也快死了，心裏最煎熬的應該是李醫生自己。
賀蘭離跟着顧言翊離開病房。
“李醫生也挺可憐的，郭英不是個好媽媽，他卻是個好爸爸，最後卻要爲了郭英和姜雲這樣的人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賀蘭離不由得眼眶發酸。
“有些事一旦做錯了就回不了頭了。”顧言翊顯得十分的平淡。
賀蘭離聽了卻很害怕。
因爲她也做錯了好多事情。
……
賀蘭離和顧言翊離開醫院的當天傍晚，李醫生的女兒就去世了。
當時的李醫生反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和顧言翊說完那番話後，他覺得自己的女兒也解脫了，就如他自己一樣。
他替女兒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打算辦完喪事就去自首，讓這一切都真相大白，希望自己女兒來生能不要有什麼病痛了。
看到這樣平靜的李醫生
，徐院長卻有些不安。
“你處理好女兒的喪事後，就出國，我會給你準備好錢。”
“老師，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了，這違背了我們成爲醫生的職責。”李醫生反抗道。
“你想幹什麼？你難道還想去自首不成？”徐院長一把鬍子，驚得都開始發顫。
“對，我的確打算這麼做，我要去贖罪。”李醫生肯定道。
“你這個不開竅的東西。”
徐院長氣得跑出病房，急切的打了電話給姜雲。
“什麼事情？”姜雲倒是神閒氣定，一絲畏懼都沒有。
“溫夫人還這麼逍遙呢？這頭李醫生打算去自首，咱們倆到時候都等着喫牢飯吧。”徐院長急促道。
姜雲自然着急，卻不想讓徐院長看出來。
“徐院長，你放心，我會讓李醫生閉上嘴的。”
“最好是這樣，不然的話，我也不介意爲了自己保命，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你。”徐院長憤然掛了電話。
姜雲越發氣憤，這些人一個個都靠不住，還想威脅她？
姜雲抓着電話打給了李醫生，直接威脅道：“李醫生，拿了好處就開始想要自己好過贖罪了？也不想想你其他親人嗎？死了女兒，難道老婆就不管了？”
“你，你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幹什麼？”
“李醫生，我就是提醒你，別太自私了，真要贖罪，這世道上不損害他人的辦法多了去，何必要弄得兩敗俱傷的？你這麼疼愛你的女兒，你完全可以去陪她是不是？我還會給你老婆一撫卹金，讓她好好度過下半輩子，否則的話……只能讓你們一家口一起團聚了。”
姜雲言語狠辣，絲毫不給李醫生反駁的會。
李醫生這才明白一步錯，步步錯的感覺。
“你這女人好狠毒，不過你這樣的人自有老天會收拾的。”
“是嗎？我日日侍奉老天，倒是覺得自己會長命百歲。”姜雲譏笑着。
“你等着吧，你以爲現在的你就能掌控溫家了？我告訴你，溫家的兒子就快要回來了。”李醫生咬着牙，“等他回來，你就什麼都不是，我會在地獄裏等着你的，你要是敢動我妻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說什麼？喂？喂？”
電話那頭只留下嘟嘟的忙音。
姜雲雙眸瞪得猶如銅鈴，指尖不由得顫抖起來。
不可能，那個孩子死了，是她親掐死的。
這件事只有徐院長和郭英知道，郭英死了，徐院長爲了自保，不可能告訴李醫生。
李醫生怎麼知道的？
難道有人已經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