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的律師在術室門外大費口舌的解釋了一通。
最後凌零和溫南枳都沒有接受簽字。
“我不能要,我最後都沒有幫到閔玥。”溫南枳搖了搖頭。
凌零明明急需用錢,也沒有簽字,“我雖然窮,但是我不要這種用閔玥生命換來的錢。”
律師都愣住了,輕拍胸口,再確定,“兩位,你們知道這是多少錢嗎?”
凌零撓頭,“不知道啊,你這裏說一句,那裏說一句,我聽都聽暈了,誰還記得你說多少錢?”
律師被凌零氣得直喘氣,好在術室的燈暗了下去,打斷了一切。
秦桑和洛詩晴一前一後被推了出來,洛詩晴被包紮得很嚴實,看上去比秦桑嚴重好多。
顧言翊上前和術的醫生說了幾句,得知情況後才走到溫南枳面前。
“很奇怪,秦桑的傷勢不重,但是洛詩晴就不太好,之前裝殘廢,這次是真的殘廢了,她心臟又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難道是閔玥保佑秦桑?真氣憤,閔玥就算是死了,居然都還想着秦桑。”凌零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溫南枳得知情況後,卻怒氣衝衝的跑進了秦桑的病房。
而秦桑因爲傷勢不重,所以很快就醒了過來。
“你以爲這樣就是贖罪嗎?你把錢給我們是爲了堵我們的嘴,減輕你自己的罪惡感,連閔玥都不要你死,因爲她不想見到你!”溫南枳指責秦桑這種行爲。
因爲她也想過一死了之,可是真的做了,才發現只有膽小鬼才會這麼做。
“你不可以死,你只有活着才能贖罪!”溫南枳跑到律師面前,搶過件,“你要給我們財產對吧,好,我們籤,但是你記住,現在開始你賺的每一分錢都不是你,都是你用來贖罪的,我們沒有說夠了,你就這輩子都別想死!”
凌零嚇了一跳,扯了扯溫南枳,“南枳,你怎麼了?”
“秦桑,你逼着閔玥接受你安排的一切,現在我們代表閔玥命令你,你沒有資格死,你沒有資格解脫!”溫南枳大喊着,快速的簽下名字,逼着凌零也簽了名字。
至此,她和凌零成爲了秦桑死後的受益人。
秦桑眼皮都不擡一下,只是無力的迴應着。
“好。”
溫南枳將件摔在了病牀上,就離開了病房。
凌零急匆匆的跟出來,“南枳,你怕秦桑再尋死才簽了遺囑。”
“洛詩晴都傷成那樣了,秦桑卻沒事,我情願相信這是閔玥的意思,就當幫閔玥吧,而且秦桑死了,又能如何呢?”
溫南枳癱軟的坐在了走廊裏,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後,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躥了起來,直接躲了起來。
弄得剛出病房的顧言翊和凌零隻能陪着她躲了起來。
顧言翊順着溫南枳的目光,才發現她躲得是匆匆趕來的宮沉。
溫南枳盯着宮沉,指在牆面上用力的摳了摳,像是在下定什麼決心。
顧言翊心底有
些失落,宮沉在溫南枳的心裏到底是不一樣。
“顧醫生,我能求你一件事嗎?”溫南枳確定宮沉進入病房後,才懇求起顧言翊。
“什麼事?你說。”顧言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溫柔,讓人看了很舒服。
“現在送我去宮家拿東西好嗎?”溫南枳越說越小聲,漸漸低下了頭。
顧言翊看了看秦桑的病房,又看了看溫南枳。
“你現在去是怕晚點去遇到宮沉嗎?南枳,其實你很在乎宮沉。”
顧言翊不想看溫南枳難過下去。
溫南枳卻用力搖頭。
“好吧,你這麼說了,我就送你去。”顧言翊更不想像宮沉一樣逼溫南枳。
……
溫南枳和凌零在醫院外分開,然後坐顧言翊的車回到了宮家。
忠叔像是知道她會來似的,早早的在外面等候了。
忠叔的臉上難得一直皺着,話裏話外都是擔憂。
“南枳小姐,請你思,宮先生說話向來如此,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忠叔,對不起,我真的太累了。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就當我是回孃家好了。”溫南枳安慰着宮家唯一對她最好的人。
忠叔嘆了一口氣,帶着溫南枳上了樓。
溫南枳發現樓像是沒有打掃過一樣,烏煙瘴氣的,地上還倒了很多酒瓶。
她一看就知道宮沉又沒辦法睡覺,只能靠酒精了。
她想詢問忠叔,卻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了。
她快速把自己的衣服塞進了行李箱,一眼都不敢多看。
“忠叔,謝謝你照顧我,我走了。”
走到放着照片的櫃子時,溫南枳不捨的摘下了上的玉鐲和戒指放在櫃子上,隨後她就提着箱子離開了。
坐上顧言翊的車子離開,她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住了好幾個月的宮家。
從第一次進
入宮家的恐懼開始,到現在卻變成了不捨。
她盯着越來越遠的宮宅,以至於沒有看到路旁停靠的一輛車子。
車上的宮沉目送溫南枳離開,心情複雜,雙緊緊交握才壓制住自己下車的衝動。
溫南枳,這是你自己選的,什麼結果都只能你自己承擔了。
“宮先生。”金望轉首盯着宮沉,明明那麼不捨得,爲什麼還要放溫南枳走?
宮沉魅惑的臉上猶如一攤死水,面色冷峻如霜。
“她自己選的。”宮沉轉動着拇指上的戒指,像是在提醒自己一般,冷漠道,“秦桑車禍這件事已經傳出了,你叫人注意宮梅,她剛從秦桑身上嚐到了甜頭,知道秦桑出事一定會乘勝追擊的。”
“秦先生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處理公務,我們一定要另想辦法。”金望順着宮沉的話,放下了溫南枳這個話題。
“還有……”宮沉語速一頓,溫南枳的名字卡在了喉間,開口都變得艱難,“溫南枳吞下的
安眠藥是誰給的?”
語畢,宮沉眼底已經激起了殺意。
“那天進去了個人,姜雲,林宛昕,楚思雪,目前沒辦法判斷是誰給的。”金望如實道。
宮沉垂眸,長睫遮住了深色的眼眸,晃動的睫毛隱約還傾瀉着冰冷的寒光,細長指從緊繃緩緩放鬆,敲擊着車門,發出低低悶聲。
等他再次擡頭時,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暴君。
一雙深不見底的幽暗眼眸,一顆無法觸及的心。
這就是他。
可是金望卻不希望宮沉恢復成以前的樣子,那樣的宮沉不像人,更像一個冰冷的器。
“去找個人跟着溫南枳。”
宮沉說完,便不再提一句溫南枳。
他還是放心不下。
……
顧言翊陪着溫南枳回到了溫家,溫南枳摁了門鈴許久,才走出來一個探頭探腦的傭人。
傭人並沒有開門,而是急匆匆的進門像是去彙報什麼。
很快,溫家個做主的人都走了出來。
姜雲第一個衝了過來,“南枳,你帶着行李回來做什麼?”
“媽,宮先生允許我離開他,我不需要再聽命於他了。”溫南枳急切的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姜雲。
姜雲眉梢一擰,還未開口,就被身後的溫祥和錢慧茹推開。
溫祥怒不可遏的指着溫南枳,“你說什麼?你被宮家趕出來了?”
“這還了得?費了那麼多心思把你送進宮家,一件事沒做好,居然被人掃地出門?這是什麼賠本買賣?你真當我們溫家是慈善家,養你這沒用的東西?”錢慧茹積怨已深,一個不快都發泄了出來。
“你給我滾!我們溫家沒有你這麼沒用的女兒!”溫祥指着溫南枳身後,堅決不給溫南枳開門。
溫南枳絕望的看着姜雲,“媽,你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嗎?我回來不好嗎?”
“南枳……你不應該這樣,我之前勸你只是讓你看清楚一些事實,不是讓你這樣擅作主張。”姜源責備的望着溫南枳。
溫南枳的順着鐵柵欄緩緩滑落。
“那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我留在宮沉身邊,你們覺得我不聽話要除掉我,我離開宮沉,又覺得我沒用,要趕我走,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嗎?”
“我不管你去哪兒,別給我溫家丟人,快滾!”溫祥說着,負離開。
錢慧茹晦氣的看了她一眼,也走了。
就連姜雲都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溫南枳拉動着鐵門,沉重的鐵門碰撞着發出刺耳的聲音,卻挽留不住任何一個親人回頭。
溫南枳被顧言翊攙扶着,纔沒有癱坐在地上。
“南枳,我會陪着你的。”
顧言翊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卻傳遞不到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