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裏枯坐一天的溫南枳,盯着空蕩蕩的櫃子,心底便是一片悲涼。
她最後的寄託也碎了。
她從枕下掏出了顧言翊給她的,她又一次撥通了媽媽的。
依舊是無人接聽。
一遍又一遍,她盯着屏幕上熟悉的號碼,最後號碼在眼眶裏越來越模糊,眼淚也溢出了眼角。
“嗚嗚……”她想咬住被子阻止自己的哭聲,卻嗅到了被子上宮沉的味道。
她哽咽一聲,將裏的被子扔了出去,然後將臉頰埋進臂彎裏,死死咬住臂纔沒有哭出聲音。
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擦了擦眼淚,拿着對着媽媽的號碼發送消息,也許有一天媽媽會看到。
“媽媽,我是南枳,我沒事,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會讓他們放了你的。”
消息發送成功,猶如石沉大海。
等了半個小時,一聲響動都沒有。
忠叔卻端着一碗湯走了進來,“溫小姐,骨頭湯對你的腿比較好。”
溫南枳有些受寵若驚,都不敢去接。
“忠叔,你給我煮湯會不會被……他罵?”
說到他,溫南枳聲音壓得特別的低,就怕被喜歡欺負她的女傭聽到,然後去宮沉那告狀。
忠叔表情卻十分的輕鬆,“沒有得到同意,我的確不會這麼做的,你放心。”
“同意?他?”溫南枳更不敢喝,驚恐的直搖頭。
忠叔看着溫南枳的表情,無言的笑了笑,將碗塞進了她的裏。
最後溫南枳還是喝了湯,但是她寧可相信這是忠叔偷偷爲她煮的,也不肯相信這是宮沉同意忠叔煮的。
不可能。
“溫小姐……”
“忠叔,你喊我名字南枳就可以了。”
“南枳小姐,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其實宮先生沒有那麼可怕。”忠叔本分的加了小姐二字。
“不,他比可怕還要恐怖。”溫南枳執着的否定了忠叔的話。
忠叔突然笑了出來,一改平日裏嚴肅的神態。
忠叔做了幾十年的管家,自然知道自己能說的和不能說的話,所以他所有的話都是點到爲止,不會去刻意評論宮沉的好壞。
他只是突然之間覺得眼前這個漂亮的像瓷娃娃的女人有些不同罷了。
“南枳小姐,這是宮先生換藥用的東西,等他回來,你去給他擦一下。”
“忠叔,我能不去嗎?”溫南枳畏懼的蜷縮了起來。
回想昨天宮沉摔她琵琶那副兇殘模樣,像一頭狂躁的野獸一樣,她根本就學不會捋順他的脾氣。
宮沉只要看到她就是一副陰沉沉天寒地凍的神色,卻又隨時隨地都可能因爲一件事,燒騰起一把怒火,焚燒一切。
忠叔將藥箱留在溫南枳的腳邊,不說明便走了出去。
溫南枳只能膽戰心驚的等着宮沉回來。
……
可是傍晚和宮沉一起回來的卻是林宛昕。
林宛昕的臂上還搭着宮沉的外套,有種說不出的親暱感。
溫南枳站在樓梯口,身體靠着欄杆平衡身體,裏捏着藥箱,雪白的指已經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捏紅了。
“你站在這裏幹什麼?”宮沉不悅的掃了她一眼。
“忠叔說……”
“滾。”宮沉冷漠的開口。
隨着他的聲音,溫南枳的身體一顫,裏的藥箱差點摔在地上。
林宛昕看溫南枳身體抖得跟篩子一樣,一把接住了她裏的藥箱,“交給我吧。”
宮沉看溫南枳咬着脣瓣,低着頭
,拖着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身影單薄,肩頭還微微發顫。
“宮先生,我替你換藥吧。”林宛昕順着宮沉的目光看到了溫南枳的背影,握着藥箱的不由得更加用力,語氣卻依舊保持溫柔。
宮沉回神上樓,直接進了書房。
林宛昕進去後,將宮沉的外套小心的搭在衣架上,露出了腕上的串,在宮沉面前刻意的撥動了一下串。
隨後才走到宮沉面前,緩緩蹲下身體,擠開了宮沉臂上的紗布。
一看到裏面發紅的傷口,林宛昕立即流露出心疼的表情,擦藥的時候特別的小心認真。
宮沉突然伸擡起了林宛昕的臉頰,兩人對視着。
林宛昕被宮沉的沉怒目光一掃,整個人都僵住了,外面都說宮沉脾氣出了名的古怪極端,根本就沒有人能看透他。
此刻她便是這種感覺,透過他的黑暗的雙眸,看到的卻是無盡的深幽,真的要想去揣度的他的心思,根本就辦不到。
宮沉的雙眸帶着一種魔力,上揚時帶着邪魅,半眯時危險誘人,每一道眼波流轉都牽動的人無法自拔。
林宛昕在他的眼看到了一個無措的自己,即便是她極力想維持鎮定,卻在他強勢的氣息下漸漸虛軟。
“宮先生。”
“你是誰?”他薄脣親啓,菸草味
迷離醉人。
“我……”林宛昕知道她的時來了,立即表現出無措的樣子,“我……對不起宮先生,我的確是帶着居心應聘這份工作的,我只是……”
“只是什麼?”宮沉的聲音充滿了磁性。
林宛昕怔怔的望着他,“宮先生,或許你不記得我了,我們是高同學,你幫過我,我一直相對宮先生說聲謝謝,而且我……”
“你什麼?”宮沉眼底含着笑意,長腿交疊,換了一個坐姿舒服的坐着。
“我知道宮先生不喜歡工作上牽扯私人感情,所以宮先生請您放心,我不會表現出來的。”林宛昕殷切的表達着,只是想讓宮沉知道她的驚慌。
宮沉的確是從林宛昕的眼看到了愛意,他很清楚這些女人的眼神。
只是林宛昕的要更加濃烈一些。
“你喜歡我?”宮沉直言道。
林宛昕垂首,不否認也不承認,隨後才含着淚搖頭,“不,不喜歡,我已經配不上宮先生了,對不起。”
宮沉原本笑意一收,似乎想到了林宛昕話的意思。
“對不起,宮先生,已經很晚了,我就先走了,工作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請你再給我一個會。”
林宛昕起身深深俯身,然後掛着淚跑了出去。
走出書房,林宛昕側首看了一眼書房的門,眼角的淚消失的乾乾淨淨,脣上不由得牽動出一抹笑意。
帶着笑,林宛昕離開了宮家。
而書房的宮沉立即撥通了金望的電話,“你去查一下林宛昕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