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現在怎麼做,形勢最有利?
倒是可以矇混過去,可我一張嘴,就聽見裏面一聲尖叫:“人來了是不是?那就是我小弟,來救我的,七星!七星!”
你腦子不壞,這都記住了。
這下子,周圍的這些海羅剎更是瞪大了眼睛:“真的是人?”
“是不是,之前那個蔫土匪的同夥?”
蔫土匪?
蘇尋。
胖頭魚來了精神:“媽媽的,那小子一開始挺橫,還把我弟弟給打傷了,是我把他用鋼叉砸躺下的——怎麼,那小子還有同夥?”
搗蒜臼也瞪了眼:“十四是那小子打傷的?媽媽的,那個蔫土匪就是個蠢貨,眼瞅着被打死也不知道鬆手,他這同夥更蠢,自己送到了咱們嘴裏來啦!”
尖嘴猴腮的就更別提了,出離的興奮:“沒錯,這倆小子長得奇形怪狀,早就應該看出不妥來了,還等着幹什麼,把他們倆也打死了,喝了人血壯陽!”
而那個發現程星河喫水靈芝草的海羅剎女就更別提了,抱着胳膊洋洋得意的看着我們:“把剛纔沒喝到人血的都叫出來,這兩個給他們解饞。”
外面一有動靜,鬧嚷嚷出來了不少海羅剎看熱鬧:“真是人!”
程星河擡頭就看着我,而我擋在他前面,說道:“既然這樣,你也彆着急了,慢慢喫。”
已經用觀雲聽雷法測算出來,這地方是有五十多個海羅剎,其中十來個有傷,肩膀上有小小的凹痕,是元神弓的痕跡。
就是他們了。
也沒什麼好裝的了。
程星河會意,一口就把水靈芝草給喫下去了。
“到了現在,還有心情喫?”
一個兩隻大腳如同兩塊石頭的海羅剎第一個衝了上來:“媽媽的,岸上那個我只踹了幾腳,可沒過夠了癮,這兩個撒幣我先上!”
海羅剎身高普遍比正常人高出一頭多,這個也將近兩米,一身疙瘩肉。
周圍的海羅剎叫好:“媽媽的,弄這倆撒幣!”
速度也挺快。
我看見了,他長長的腳指甲縫隙裏,還殘存着沒被水泡乾淨的鮮紅。
人血。
我一隻手運了皇甫球的行氣,拽住了他的胳膊,沒等他反應過來,另一腳已經踹在了他膝蓋上。
大腳怪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先聽見咚的一聲巨響,天地已經在他面前翻轉,他才瞪大眼睛看着居高臨下的我,滿臉困惑。
接着,就是一聲慘叫。
“咯吱”一聲,他的膝蓋反扭,被我打折了。
我盯着他:“踹完了人,舒服點沒有?”
周圍一片安靜,甚至一些叫好的海羅剎,手還停在了半空之中。
“老八被……一個人掀翻了?”
“老八的力氣是最大的,哪怕田八郎,都誇他腳底下穩妥……”
海羅剎女也愣住了,一雙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這個醜八怪,不對勁兒……”
程星河已經把水靈芝草嚥下去,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了,嘴角一勾,嘻嘻一笑:“現在纔看出來,晚了。關門,放七星!”
放你爹。
海羅剎之中有幾個,可能是跟那個大腳怪關係好,一看大腳怪被我給廢了腿,哇呀呀一聲怪叫,對着我們就衝過來了。
來的好。
這些海羅剎長長的手指甲縫,皮膚縫隙裏,都殘存着鮮紅的人血。
那就都沒錯。
我一把拔出了七星龍泉,反手對着它們橫劈過去,水波一震,那幾個海羅剎跟網球一樣,瞬間被震出去了老遠,肚子上,都冒出了濃綠濃綠的液體,在水裏飛快的擴散了出來。
接着,就是震天的慘叫。
那些海羅剎們一下全直了眼:“活人怎麼可能,有這種本事……”
那是你們見識少。
它們先是出於本能,齊刷刷的後退了一步,但馬上,搗蒜臼就大吼了起來:“還愣着幹什麼,一起上!你們忘了,上頭那個小子,一開始不是也挺橫嗎?可是一個筷子折的斷,一百個筷子,他有這個本事嗎?”
臥槽,你們對人間的寓言倒是挺有研究的。
那些海羅剎聽見了這話,頓時也反應過來了,張牙舞爪,對着我們就撲過來了。
這些海羅剎的爪子是十分出門的——據說能把岩石撓出道子來,不輸九陰白骨爪。
蘇尋身上皮肉翻卷的外傷,估摸着,也是這麼來的。
前面來了二十多個。
我翻轉了七星龍泉,煞氣一炸,那二十多個海羅剎跟之前幾個前輩一樣,也整個翻倒,重重的撞在了精緻的火珊瑚牆上,“哄”的一下,火珊瑚的枝丫全部爆開,濺的到處都是。
當然了,這一片水裏,除了火珊瑚的枝丫,還有其他東西。
他們的手爪。
他們眼睜睜的看着手爪四下飄散,這才難以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接着,又是一陣子刺耳的尖叫。
與此同時,後頭又有十來個海羅剎對着我後背衝了過來,水裏感覺不到破風聲,但是,能覺出水流的變化,這些東西,確實又快又狠。
可我沒回頭。
因爲程星河先一步把狗血紅繩彈了出來,一下就把那些海羅剎的腳爪給勾住了。
那些海羅剎本來蓄勢待發,可這一下,跟進了絕戶網的魚一樣,怎麼掙扎,也掙扎不出去了。
這些海里的東西,最怕的,其實就是網子。
它們驚惶的回頭一瞅自己的腿,全傻了眼。
它們被狗血紅繩套住的腳踝,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黑腐爛,一片一片的往上蔓延!
臥槽?我忍不住看向了程星河,跟他打了個詢問的手勢——你他娘什麼時候,給狗血紅繩上了毒了?
程星河咧嘴一笑:“你以爲,白藿香給我的伸腿瞪眼丸,真的讓我吃了?孩子,你還是太天真。”
你這心眼,也不比漏勺少啊!
這一下,還有幾個殘存的海羅剎,左右看看,一咬牙,對着我們就衝了過來。
它們倒是有好戰的本能,跟傳說之中一樣——不管遇上了什麼強敵,都絕對不怕。‘’
是挺快的——恐怕一般的地階,都不好招架。
可惜——在我的眼裏,跟慢動作一樣。
我一把抓住了那幾個的手爪,往上一擡,那幾個海羅剎又是一陣慘叫——蘇尋的骨頭,不知道斷成了什麼樣,你們也嚐嚐。
幾乎是一瞬間,那五十來個海羅剎,就全躺在了地上——有的命大,還抱着殘損的肢體打滾,有的綠血已經被海水衝散,沒動靜了。
唯獨那個羅剎女,一沒動,二沒逃,死死的盯着我,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盯着她,程星河會意,立刻指着她問道:“那些打我們朋友的,就是這些?還有什麼漏網之魚沒有?”
那個海羅剎女嘴角一勾,忽然就露出了一個邪佞的笑容來:“你打不死我,我就告訴你!”
這個海羅剎女,別說,那個海羅剎女動作也很快,幾乎跟一個離弦利箭一樣,對着我就衝過來了。
可她沒來得及怎麼樣,手腕就被我扣住了,動彈不得。
身後水波一動,有一個要走的。
我頭也沒回,就給拽回來,重重的摔到了面前。
只聽一聲巨響,是搗蒜臼。
去搬救兵唄?
程星河蹲下對他笑:“怎麼,要走啊?這麼着急幹什麼?不是要喝我們的血嗎?”
搗蒜臼十分勉強的露出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笑容來:“你們兩位,到底是何方神聖,咱們可以有話好好說……”
程星河緩緩說道:“你們幾乎把我朋友打死,我過來,不是跟你們好好說的。”
是啊,我要你們,十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