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的什麼混賬話！”
慕世儒做夢都沒想到，兒子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就算明知道他平時就桀驁不馴，就連對老爺子都不知道什麼是恭順。
可慕世儒也還是不認爲。兒子會當着所有人的面，這樣指責他！
“一個豪門大家的男人。要幾個女人怎麼了？我是對不起她們，錢給少了嗎？”
尤其是舒然。他連慕家大夫人的身份都給了她。
這個女人，還有什麼好怨的！
沒想到，她當了慕家的大夫人。不僅不知道感恩。甚至。還不知足。還要找別的男人！
慕世儒現在有點慶幸，幸好這女人走了。
要不然，他以後還不知道得要戴多少綠帽！
“怎麼對你來說。妻子是用錢就可以打發的對象？”
慕戰北的臉色，猶如冰封的雪山。
不是憤怒。也不是不屑，而只是。冷。
“你……”慕世儒指着慕戰北。氣，氣得手指頭都在發抖！
“我是你爸爸！”
“難道。爸爸就不是男人？”
“你什麼意思？”
“對婚姻忠誠，是作爲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責任！如果連你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麼要求你的女人對你忠誠？”
“你……”
“我們慕家，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少爺？”
慕戰北冷笑。可這笑，除了冷，你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笑的意思。
“我，哲楠，風瑾，裴棠，四個媽媽，你在外頭到底還有多少女人，連我們都數不清。”
“夠了！”老爺子忽然一掌落在椅子把手上，沉鬱的臉，說不出的難看！
別的人，除了依舊失魂落魄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的慕哲楠，也除了，始終冷眼看着他們的慕戰北。
大家都被老爺子的怒火，嚇得微微倒吸一口涼氣。
可慕戰北，他註定了這輩子，根本誰都不怕。
這脾氣，還是老爺子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
他淡漠道：“不夠。”
“臭小子，你到底還想……”
“我只是想說，既然自己不忠，就不要怪對方背叛，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一樣！”
就算老爺子怒了，他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絲毫不退讓。
這就是慕大少！
老爺子在迎上他冷漠卻堅定的目光之後，竟然無言以對。
他忽然間，竟有種疑惑。
自己之前堅持的一切，到底是對還是錯。
最終，他還是皺起了眉，只是，語氣軟了些。
“臭小子，我說過，對女人，可以寵可以疼，但，絕對不能……”
“無關情愛，這只是身爲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
他不看老爺子，只是看着自己的父親。
“不愛，你也可以娶她，但既然娶回來，就該公平。”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別指望對方能做到，你能心安理得的事，那就讓對方，也變得理所當然。”
慕世儒渾身都在顫抖。
現在，他的妻子有了別的男人，背叛了他！
可他的兒子，竟然還覺得這個女人沒有錯！
他到底喫錯了什麼藥，被豬油矇蔽雙眼了嗎？
慕戰北並不打算說服他。
試圖說服別人，其實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他只是在闡述自己的觀念，這件事情，舒然並沒有錯。
不過，她確實是害死奶奶的兇手！
“後院那口湖，別挖了。”
最後，老爺子顯得有點心力憔悴。
家裏死了一個人，就算自己和舒然平時沒什麼交流，也算不上有什麼感情。
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一家人。
舒然在這個家，從來都是那樣的安安分分。
雖然他也很生氣她背叛自己兒子的事，但現在，人都死了。
這件事情，繼續爭執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慕戰北沒說什麼。
挖那口湖，是爲了尋找真兇。
兇手認了罪，甚至，自殺死了。
他並不是頑固不化的人，這件事情繼續糾結下去，除了影響慕氏的股價，影響整個慕家在外頭的聲譽，大概，也不會再有什麼更好的結果。
“大哥，求求你，別再查了。”
慕哲楠忽然走到他的跟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二少爺，你這是做什麼？”
管家忙過來，要扶他起來。
可慕哲楠不願意，一把將管家推開。
“求你，別查了，讓她繼續當慕家的大夫人，讓她……入土爲安吧。”
查下去，舒然背叛慕世儒的醜聞，一定會曝光。
人都死了，他真的很怕，怕他的媽媽就連死了，也要揹負數不清的罵名。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慕戰北的身上。
後院那口湖，是他下令要挖的。
現在，也得要他下令停止這一切。
事實上，慕戰北心頭有疑慮，不將湖徹底挖開，似乎有點迷霧，還是不能解開。
但，這件事情繼續下去，毀了不僅僅是慕家的聲譽。
也會，毀了慕哲楠一輩子的名聲。
母親有別的男人，這種事情發生在豪門子弟的身上，輕易會演變出另一種說法。
例如，血統的純正！
他抿了下脣，忽然站了起來。
“回去休息吧。”
“大哥……”
“到此爲止。”
他走了，慕哲楠才癱坐在地上，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找不回自己的氣息。
這件事情，終於結束了。
可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媽媽。
那個平時一心爲他，永遠將所有的心思，全花在他身上的女人。
那個，就算自己總是任性，脾氣不好，甚至經常忽略她。
可她始終對他不離不棄，永遠對他寬容，永遠不跟他計較的女人。
這輩子，如果要說，誰最愛他，那麼，永遠是她！
永遠，是他的媽媽！
而現在，這個最愛他的女人，沒了……
從此，再也沒有人愛他了！
慕世儒看到兒子坐在地上，想要去扶他，可卻莫名地，沒有勇氣。
兒子，會不會也討厭他？
他惴惴不安，剛纔指責舒然的氣勢，看到兒子這樣之後，一下子就沒了。
他指責，更多的，其實是因爲自己心虛。
就如戰北所說，他這一生，也不僅僅只有一個女人。
但他還是要指責，誰的聲音大，誰就有理。
他不指責，大家就覺得，全都是他的責任。
可是現在，二兒子這頹廢的模樣……
“二少爺。”管家還是想要扶他，“先起來吧，地上涼。”
慕哲楠始終不理不睬，坐在地上，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也許，什麼都沒想。
滿心滿腦，就只有那麼一件事。
全世界最愛他的那個女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