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在確定了戀愛關係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這一刻。
“不……我不接受！”江南將她一把扯了回來。
盯着她淚痕未乾透的臉，他一臉堅定：“如果你怨我沒有將你保護好。那我發誓，我發誓我以後一定……”
“我不用你發誓。江南，我不喜歡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就這麼簡單而已！”
顧安然用力掙扎，想要從他的懷中掙脫。
可他抱得那麼緊。抱得那麼用力。無論她怎麼努力。根本掙不開他半分鉗制。
“不是。我們說好了，就算現在不喜歡，將來也一定會喜歡上。我們說好的！”
如果幾個小時之前，他還不知道愛是什麼。那麼現在，他也許知道的。
愛一個人。就是傷在她身上的時候。你會心疼到，寧願這傷十倍落在自己身上。
愛一個人。就是在她想要離開自己的時候，心疼得就像是裂開一樣。連呼吸都無法進行。
愛一個人，就像現在。就算明知道她愛的人不是自己，也不願意放手，絕不願意！
“再給我一個機會，然然，再給我一個保護你的機會！”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他以爲自己只是因爲習慣，只是喜歡跟她在一起。
但原來不是的！
今晚從ktv追出去，找不到她，也找不到慕戰北的時候，他絕望得差點活不下去。
他不是隻因爲習慣，他是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完完全全，徹底陷入。
“江南，放手，我跟你不適合，我……我現在身上，還全是他的印記！你明白嗎？”
她沒有辦法從他的雙手中掙脫出去，那雙紅腫的眼眸，再一次盈滿了淚光。
顧安然安靜了下來，看着他，笑得悽苦：“你傻不傻？你要別人玩剩下的東西嗎？”
“你不是東西！”他不允許她這樣傷害自己！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清楚！”
她顫抖着十指，將自己上衣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
脖子上，肩頭上，心口上，全都是慕戰北留下來的痕跡。
“看到了嗎？你敢不敢想象，他有多可怕，有多瘋狂？”
她笑，笑得就連整個世界，都陪着她一起陷入絕望。
“你還願意接受嗎？面對現實吧！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他的玩具！”
解開第三顆釦子，更多的痕跡，清晰落入他的視線裏。
“還要看嗎？”顧安然慘然一笑，繼續要去解下一顆釦子。
再解下去，就連她的身體，都要徹底暴露在他的面前。
江南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一雙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掌心裏。
“夠了……夠了！”
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那個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能一笑置之的男人，此時此刻，將臉埋入她的懷中，高大的身軀，竟然在無聲顫抖。
“不要再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我，也不要再傷害你自己！我不介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不介意！”
他收緊雙臂，將她緊緊抱住。
“我不介意，因爲，我愛你，顧安然我愛你，我什麼都不介意，我只怕你不要我！”
顧安然的心，一陣一陣顫抖，她低頭，看着那個從來都那麼優雅矜貴讓人如沐春風的男人。
他竟然顫抖着，說怕她不要他！
可她現在，已經成了別人的玩具，她……她沒有資格。
“不要再推開我，顧安然，我沒辦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想拋棄我，除非，你殺了我！”
“不要……這樣……”
她的手落在他的頭上，想要將他推開，卻又使不上半點力氣。
不要這樣，他這樣，她真的會很慌。
她不值得，這樣的殘花敗柳，真的不值得。
“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好不好？”
江南從她懷中擡起頭，低頭看着她那一身的狼狽。
他擡起手，將她剛纔解開的扣子，一顆一顆扣上。
他的手指還在顫抖，只是極力在維持冷靜。
不管是什麼困難，他都可以和她一起面對，但，不要說離開他的話，他一句都聽不下去。
給她將釦子扣上，江南扶着她，將她輕輕摁回到牀上。
之後，他在她的身邊躺下，讓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將她輕輕摟在懷中。
明明力道很輕柔，但卻分明不給她半點逃開的機會。
顧安然想說話，卻被他一長指捂住脣，禁了言。
“如果是什麼配不上我，要離開我的話，一個字都不允許說，我一個字都不會接受。”
他低頭，在她汗溼的額角上輕輕吻了吻。
“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我甚至連自己什麼時候愛上你，都不知道。”
情不知何起，卻已經一往而深。
除非她幸福了，否則，一輩子，都不要想着讓他放手。
“如果有一天，你們真的和好了，你決定要回到他的身邊，我會成全你。”
她瘦弱的身軀顫動了下，卻被他更緊地抱在懷中。
江南的下巴抵着她的頭頂，輕輕地，柔柔地，不給她任何壓力，卻始終都在，與她緊緊貼合。
“但如果，只是因爲害怕，只是爲了那些莫須有的原因，我不接受，任何原因，都不接受。”
“顧安然，你已經惹上我了，想要逃開，沒有那麼容易！你想拋棄我！絕不可以！”
“就算要下地獄，我也會陪着你！不要害怕，大不了，我們一起下地獄。”
她閉上眼，揪住他的衣襟。
滑落的眼淚，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眼角深處。
一起下地獄嗎？
可是她何德何能，能擁有他的陪伴？
這一刻顧安然不是拒絕，也不是退縮，只是，不安。
“他說……”她咬着脣，聲音喑啞：“還會找我。”
“我會守着你，別怕。”
終於，顧安然點了點頭，哽咽了聲，往他懷中縮了過去。
“……嗯。”
那夜，風很柔和，卻只是有點涼。
吹在身上，讓睡夢中的女孩時不時顫抖兩下，不知道是在夢中受到了驚嚇，還是因爲，被涼風吹到了。
那個原本和她一起入睡的男人，卻在她睡着之後，睜開眼，看着她蒼白的小臉，一看，便是整整一個夜晚。
她的不安，她的驚恐，在她的睡夢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沙啞的呼救，顫抖的身體，都讓她揪心不已。
下地獄嗎？
如果，真的要下地獄，那就一起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南的手機鈴聲響了下，立即被他掐滅。
懷中的女孩還沒有醒過來，他放輕了動作，將手機拿到耳邊：“什麼事？”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江南臉色沉鬱了下去，聲音，變得無比森寒：“他不配合，就讓他從此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