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以爲顧安然會尷尬難堪得要死的時候，顧安然反倒一臉柔和，眼底甚至有幾分憐憫。
她看着舒然。一絲歉意：“抱歉，我不知道兩位小姐是聾子。失禮了。”
“你說什麼？”慕雪兒猛地站了起來，氣得臉色瞬間發紅。
“醜八怪。你說誰是聾子？”
這個該死的賤人！竟然敢這樣羞辱她們！她不要命了嗎？
慕家在整個北陵是怎麼樣的存在？
慕家那些什麼旁支的小姐被欺負，也許還有可能，但。慕家正牌千金，怎麼能忍？
顧家算什麼東西？就是顧明浩在她們眼底也不過是低級動物一個。
這個在顧家不受寵的醜八怪三小姐。竟然敢說她是聾子？
慕曉冉雖然反應沒有慕雪兒那麼激動，但。一張臉也徹底黑透了。
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回，被人當衆羞辱！
她和慕雪兒。慕家的嫡系千金，放眼全北陵。哪個女人敢在她們面前放肆？
舒然也是一臉愕然，想替顧安然說幾句話，但，一時間也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他人在怔愣了兩秒之後。頓時眉眼一亮。
慕家未來少夫人，正面挑釁慕家兩位小姐。這下，好戲真的來了！
顧安然沒有看慕雪兒。人家問醜八怪呢，她又不是醜八怪，當然不理會她。
她回頭從女傭手裏拿過來菜單，倒是和舒然討論起今晚的菜式來了。
“剛纔覺得這兩個菜似乎有點衝突，如果數量要工整的話，那看看是不是可以將這個金絲銀管換成雪蓮金珠？”
她衝舒然一笑，竟然真的完全無視慕雪兒，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慕雪兒氣得快瘋了，她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屈辱。
忽拿起桌上的杯子，手一揚，杯子裏的水直直潑向顧安然。
顧安然早就有所防備，在她拿杯子的時候她的腳已經落在一旁。
慕雪兒潑水時，她腳一邁，輕易躲了過去。
可坐在她旁邊的舒然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那杯水雖然潑的是顧安然，但，這麼遠的距離潑過來，水都撒開了。
一半落在顧安然的椅子上，另一小半，直接撒在舒然的身上。
女傭嚇得慌忙取毛巾過來，給舒然將身上的茶水收拾乾淨。
顧安然這邊的女傭，也戰戰兢兢拿毛巾給她將桌上椅子上的水乾擦乾淨。
顧安然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看着慕雪兒，淡淡問道：“六小姐這算是什麼意思？”
這裏的一點折騰，主位那邊似乎也有人隱隱注意到情況。
不過，女人的小打小鬧，男人一向不喜歡理會。
這裏有舒然作主，只是，就連舒然好像也遭了秧。
“醜八怪，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你說誰是聾子？”
就因爲知道男人那邊不會管這邊的事情，而舒然，慕雪兒根本不放在眼裏。
所以，她潑了水也還能肆無忌憚。
“你叫醜八怪，我怎麼知道你叫誰？”顧安然聳肩，不以爲然。
“這裏除了你，還有誰長得醜？”慕雪兒冷哼，說到這個問題，倒是真想笑。
自己長這麼醜，沒點逼數嗎？
“怎麼，我長得很醜嗎？我不覺得呀，你大哥還說我挺好看的，難道你的意思是，你大哥是瞎子？”
“你……”慕雪兒臉色一沉，氣得恨不得連旁邊那人的杯子也拿起來，繼續向她潑水！
大哥竟然說她長得好看？怎麼可能！
但，不管可能不可能，她也不敢說大哥是瞎子什麼的！
這死女人，賤人！還真敢說！不知道自己已經醜得快要天理不容了嗎？
她大哥願意跟她訂婚還不是看在奶奶的面上？還說她好看，呸！簡直不知廉恥。
顧安然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舒然，倒是有幾分歉意：“沒事吧？”
真沒想到，以舒然大夫人的身份，在這個家竟然是這樣的待遇！
慕家兩位小姐對她的態度，絲毫看不到有任何尊重的地方。
“沒事。”舒然淡然一笑，沒當一回事，好像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爲常了。
顧安然卻看着慕雪兒，忽然笑意一斂，臉色沉了下來。
“你是不是應該要給夫人道個歉？”
“道歉？”慕雪兒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你讓我道歉？顧安然，你是不是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算什麼東西？”
“我算什麼東西，這個問題，可能得要問你大哥才比較清楚。”
“你……少用大哥來唬人！你以爲我會怕你？”慕雪兒眉心緊皺，冷哼。
“我不需要你怕我，但，你弄髒了大夫人的衣服，就該道歉。”
“安然，算了，也沒怎麼樣，已經幹了。”舒然息事寧人，並不想起爭端。
“幹了是一回事，被她潑茶水又是另一回事，一個小輩竟然如此不懂得尊敬長輩，讓人看到了，還以爲慕家沒有家教。”
顧安然擺明了今天要跟慕雪兒槓上，依舊盯着慕雪兒，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我就是不道歉，你又能怎麼樣？”
慕雪兒坐在椅子上，交疊起修長的腿，瞅着她，皮笑肉不笑。
“有本事，你打我啊！呵，你這麼喜歡亂吠，就像狗一樣，你來咬我呀！”
“呵……”一旁的慕芳菲捂着脣，忍不住淺笑。
周圍的人也都笑了，舒然一臉尷尬，想要緩和氣氛，不料，顧安然忽然站了起來，嚮慕雪兒走去。
慕雪兒臉色一變，盯着她：“你想做什麼？這裏是慕家，你敢！”
“不是你要我打你的嗎？我就沒見過這麼賤的人，竟然自己討打。”
顧安然走到她的面前，不是打她，而是……一把拿起隔壁人的杯子，整杯水當着慕雪兒的面，一下子全潑到她的臉上！
“啊！”慕雪兒尖叫了一聲。
茶水雖然不是滾燙的，但熱度也不低。
照着臉就這樣潑了上來，就算不燙傷，也燙得她難受。
“啊！顧安然！你幹什麼！你要謀殺我！”
慕雪兒捂着臉站了起來，眼睛看不清楚，一不小心撞在自己的椅子上。
“啊……”又是一個不小心，她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直接摔倒在地上。
“雪兒！”舒然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
女傭也嚇壞了，趕緊來扶她：“六小姐……”
“滾開！都給我滾開！”
慕雪兒活這麼大，這是第一次，絕對的第一次！被人潑了一臉茶水！
“賤人，我殺了你！”
她拿起桌上的空杯子，舉着杯子就要往顧安然頭上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