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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新酒(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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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官家舉止過於荒悖了……党項人從後唐時便隱隱割據河套,自成體系,怎麼可能就五萬精兵從葫蘆河過去,穩紮穩打一股而下?”

    “官家的意思是國朝百年未曾覆滅西夏,反而損兵折將,以至於有今日之礙,並非是說什麼從哪兒打。”

    “依我看,官家也不是在說什麼損兵折將,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怎麼說?”

    “關鍵正在於文武之制四個字……官家今日怒氣,首發於騎軍,引申於馬政,最後落於西夏,但那只是以這些事情爲力矩,最後發力的地方都在文官管軍、誤國誤軍之上……”

    “有道理。”

    “什麼叫力矩?”

    “前日邸報上的詞彙,力矩與槓桿原理,四兩撥千斤那篇原學文章……我在家試了。”

    “哦……”

    “還有曲端,這廝最後言語真真可憎,一定要重重彈劾於他……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范文正公這種千古名臣,竟也成無能之輩了?”

    “曲端算什麼東西?彈劾他又有什麼意思?此人不過是一稍讀了些書的嘴利武夫而已,不值一提。”

    “而且此人位居御營都統,官家不動他,也無人能動他!”

    “下官倒覺得官家確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但此沛公非是文武之制!”

    “怎麼說?”

    “能怎麼說?還記得當日韓世忠部作亂戲殺御史的事情嗎?趙相公便是從中險死逃生出來,後又帶着官家去見韓世忠的,纔有後來一躍被任命爲淮南兩路轉運使之事……而且昨日官家也親口說了,待到天下安定,以文制武是對的。”

    “這又如何?”

    “這又如何?這說明官家心裏是有譜的,知道武人行事荒悖,而此時強調文武之制,本意在於強調戰時,說到底,還在北伐二字上!或者說是在戰和二字上!”

    “果然不能和嗎?”

    “不光是不能和,怕是將來除了金人之外,還要着力西夏、大理、南越,便是高麗也說不定。”

    “這就對上了。”

    “對上什麼?”

    “邸報上的華夏一體、九州一統之論,大約的意思就是自古以來的地方就該是本朝的,拿不下來就是不肖子孫……你們都不看邸報的嗎?”

    “自然看邸報,但是你不說,未嘗往此處想。今日看來,官家處心積慮,不過一句話罷了……千難萬阻,就是要打下去?!”

    “邸報越來越重要了,偏偏胡銓又是個那種性子。”

    “胡銓雖說是一力主戰,但畢竟是正經文官,對曲端這種人也是不喜歡的,就好像王部堂也是主戰,但卻跟曲端是生死仇人一般……能否借這兩位的力氣,指着文武之論、西夏之事,集中批判、彈劾一番曲端?”

    “或許能如此,但終究難在大局上有爲,便是曲端也未必能動搖,畢竟官家對這些武臣太過維護了。”

    “哎,也不知誰能說動官家?”

    “我自然知道說不動官家,但能否以此讓他們內中起亂呢?須知主戰之人,也分文武的,不是每個人都如嶽鵬舉那般潔身自好,也不是每人都有韓世忠那般潑天功勞!曲端便是諸將中最大的漏洞……”

    “此言有些過了……”

    “下官有一言,官家爲何不能是天熱上火,又遇到戰馬一事,結果真的來氣了,肆意胡罵一通?爲何一定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呢?”

    “呃……”

    “外面何事喧譁?”就在場面不知爲何漸漸冷住之時,清風樓上,吏部尚書劉大中忽然聞得窗外一陣熙攘,然後好奇詢問。

    “部堂莫忘了,明日便是浴佛節了。”不用去看,便有監察御史李經(李綱三弟)脫口而對。“京中十大寺,除了相國寺不能做大法事外,其餘九家都還是要做的,這幾日城中最是熱鬧。”

    “不錯。”中書舍人範宗尹也笑了。“浴佛節後,瓜果蔬菜便多起來了,各家大店自釀新酒也要上市,東京城內的市場景象便要爲之一新了……昔日在京中,下官最喜歡的便是這清風樓的新酒配新杏。”

    在場衆人,除自御史中丞李光以下,多是隨之鬨笑,都說下一旬休沐,一定要一起來此處嚐嚐新酒配新杏,而有知機的下層官吏,更是直接喚來清風樓的老闆,預定了本樓新酒。

    而鬧哄哄中,衆人暫且按下今日官家肆意無端之言語,稍作歇息,便又說起了漸漸恢復的東京各種風物,但說來說去,卻還是不免說到官家。

    這個說本來三月初一官家該去巡視金明池、瓊林苑與民同樂、與士同樂的,結果卻去了北面黃河上張榮軍中撫慰御營水軍;那個說三月中旬的寒食節、清明節,官家本該出城祭掃,卻只是讓潘貴妃做了栆飛燕分發百官與各處官署,祭掃依然只遣大宗正代替……理由是北面未定,無顏祭掃先人。

    然而,鬧哄哄中,吏部尚書劉大中忽然想起一事,復又好奇出言:“浴佛節豈不是佛誕日?那敢問正經誕節(皇帝生日)是哪日?如今官家的誕節又取了什麼名字?”

    原來,宋代規矩,皇帝生辰爲誕節,而每個皇帝的誕節又都有單獨名字。

    但有意思的是,此言一出,座中紛紛愕然,然後居然無一人知曉,卻又不得不去看向時常伴駕的中書舍人範宗尹。

    然而,範宗尹想了一想,居然也是滿頭大汗,一時無言以對。

    見此形狀,一直未曾開口的國子監祭酒陳公輔倒是脫口而出:“老夫倒是曉得此事……新誕節取名是天申節,應該是在五月廿一日……諸位之所以不知,是因爲官家登基前後四次天申節,只過了一次,卻是建炎元年登基後不久正逢誕節的緣故,而諸位。便是範舍人,也是天申節後才趕到南京的,所以不知。倒是天聖節,也就是元祐太后生日間,四年間例常放假、賞賜都還是有的。”

    清風樓上,因爲補發了俸祿而手頭寬綽了許多的這些朝廷大員們一時沉默,皆不知如何相對,便是陳公輔至交、此間官職最大的御史中丞李光也捏着鬍子一時不語。

    “適才你們說了半日,老夫只是不言,不是因爲老夫覺得諸位說的不好、不對。”而沉默之中,陳公輔也繼續喟然相對。“恰恰相反,我一東南人,素來曉得北伐確實勞民傷財,也確實知道北伐會有種種艱難,更曉得官家確實任性,對武官也確實偏袒,但那又如何呢?總越不過一個以身作則的。都說如今朝廷重武輕文,我也覺得如此,把八成錢糧都砸給御營,當然不對!但如今你我都補了俸祿,在清風樓上喝酒,官家尚在後宮魚塘梗上啃羊頭,哪來的臉彈劾此類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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