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們的?
媽,這話說了你不覺得臉紅嗎?”
沈蔓歌看着沈媽媽,突然覺得這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遙遠和陌生,她不由得想起了蕭愛。
難道血緣關係真的可以改變一切嗎?
因爲是血緣親情,所以纔可以毫無保留的付出,一旦知道了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態度就轉變的如此快速嗎?
這難道就是人性?
沈蔓歌不明白,但是卻能感覺到深深地痛苦和難受。
沈媽媽自然是無法直視沈蔓歌的眼睛的,她直接不說話了。
房間裏有短暫的安靜,靜的可以聽到每一個人的心跳聲。
沈蔓歌苦笑了一聲,終究是什麼都沒說的走出了病房。
他們早就在找到沈佩佩的那一刻不要她了,她還能奢望什麼呢?
見沈蔓歌走了,沈媽媽和沈爸爸才鬆了一口氣,沈佩佩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沈蔓歌的背影沒有說話。
沈蔓歌走出了很遠,突然間想到,他們現在房子還沒有賣,要離開的話,不知道錢夠不夠。
不管怎麼說,這兩個人養育了她二十多年,就算是最後的告別吧。
她從兜裏拿出了一張銀行卡,又折回了病房,只是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面傳來沈媽媽的聲音。
“我們這樣對蔓歌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我們養大的孩子。
如果我們態度軟一點,或許蔓歌會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幫幫佩佩的。”
“她要是相幫早就幫我了,不會等到現在。
媽,你別天真了,她就是個白眼狼。
你仔細想想,她知道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之後,有沒有管過你們?
你們生活拮据,她幫助過嗎?
她什麼都沒做,就自己一個人去做富家太太了。
你們在他眼裏算什麼?”
沈佩佩冷冷的說着。
“蔓歌也有蔓歌的難處,她在葉家過得也不是你看的那麼風光的。”
沈爸爸開了口。
“爸,你什麼意思啊?
都這個時候了,你是不是還覺得她好啊?
那你們找我回來幹什麼呀?
就上次去學小提琴的事兒,我就不信沈蔓歌沒在背後動手腳,不然的話,修斯老師都說了讓我們回去等消息,爸你也說了修斯老師那個意思是讓我回去準備的,可是呢?
一轉身,修斯就說我不符合條件。
當時可就只有沈蔓歌一個人在大廈碰到我們了。
你們說她不是去找修斯的,能去找誰?
人前裝的很幫我的樣子,人後卻搞陰謀手段,這樣的女人你們怎麼還看不明白?
她就是不希望我過得好,不希望你們跟着我沾光。
她就是想要你們一直依附着她,讓她成爲你們的主宰。”
沈佩佩的話讓沈蔓歌頓了一下。
修斯不要沈佩佩了?
不過這關她什麼事兒?
她去那邊也不過是爲了和葉知秋說點話,怎麼這樣子也可以加在她的身上?
真的是莫須有的罪名怎麼着都能成立呀。
沈蔓歌索性也不着急進去了,反倒是靠在牆邊上光明正大的偷聽着。
沈爸爸聽到沈佩佩這麼說就不說話了。
沈媽媽十分驚訝的說:“這是真的嗎?
老沈,這是不是真的?”
沈蔓歌覺得有些好笑。
這件事情他們難道不該問問自己嗎?
她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自己就能定論了?
沈爸爸沉思了一下說:“應該是真的,在海城,除了沈蔓歌和葉南弦,誰還有這個本事讓修斯不收徒?
我看八九不離十是這樣的,早說了,蔓歌一直都瞧不上佩佩,這一點我們都是知道的。
唉,這個孩子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我們這麼多年的教育,居然楊了這麼一個白眼狼麼?”
沈蔓歌依然笑着,但是眼底卻沒有了溫度。
沈媽媽聽到這話就哭了。
“沈蔓歌怎麼可以這個樣子?
她什麼都有了,還有葉家和霍家的支持,這輩子就算是什麼都不幹也能快樂的過一生,我們佩佩有什麼?
當年如果不是蕭愛可惡的把我們的孩子給換掉了,我們現在怎麼可能承受這些?
說句不好聽的,這都是蕭愛做的孽,是他們蕭家和霍家欠我們沈家的。
如今她不記着我們沈家對她的恩惠也就罷了,居然還打壓佩佩。
不行,我要找她理論去,就算是要離開海城,我也不能嚥下這口氣。”
說着,沈媽媽就要掀被子下牀,卻被沈佩佩給阻止了。
“你去找她幹嘛?
你以爲在表面上她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情嗎?
你去找她,反倒是給她宣揚了美名,讓人覺得她不會忘本罷了。
這件事兒都別說了,我被葉知秋抓走,她也沒想着去換我回來不是?
就這件事兒你們還看不清楚她嗎?
現在修斯也不要我了,葉南弦更是讓我們離開海城,我們能怎麼辦?
我們家僅有的錢也被爸爸拿出去給我安排路子去了,可是海城沒有人給爸爸面子,照我說就是葉南弦在背後搞的鬼。
如果不是他說話,那些人怎麼敢這樣對我和爸爸?
媽,你就別抱着幻想了,沈蔓歌早就不是你的女兒了。
你死了那條心吧。”
沈佩佩的話讓沈蔓歌的眸子微眯了一下。
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她都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沈佩佩這麼說,沈家父母就這樣信了,也確實讓她有些寒心。
接下去的話沈蔓歌也懶得聽了,她直接將銀行卡裝進了口袋裏,轉身就走。
既然人家都認定了她有罪,也認定了她是白眼狼,忘恩負義,她又何必湊上去自討沒趣?
她是有錢,但是也要看看這個錢給的是人還是鬼不是?
沈蔓歌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甚至有些煩躁。
她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面臨着養父母這樣的指責,最寒心的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問過自己一句,在他們心裏,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是嗎?
沈蔓歌不由得覺得有些諷刺和好笑。
她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一時間不知道人性還剩下什麼,還能相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