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們蜀山與你妖族合作？”白蕊姬笑了起來，一字一句說的清楚：“就算芷越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蜀山，也不會與妖族爲伍。”
“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好勉強。只是，當年你們從祕境帶走的妖族，得還給我霧靈山。”
白蕊姬一愣，她以爲陸離會繼續遊說自己，可陸離話鋒一轉，轉到了祕境妖族身上。
“什麼妖？當年祕境的情形你最清楚，我們神仙兩界也是九死一生，還有什麼氣力能帶走妖族？”
“別人我不管，我只管一個叫桐陽的梅花樹精，是個女妖。”
白蕊姬鬆了一口氣，當年神界的確從祕境帶回來幾個妖族，但都是男的，更沒有叫桐陽的梅花樹精。
“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你要找她去別處看看吧，她不在蜀山。”
“你們蜀山，沒有用活妖練習與妖對戰的課程？”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課程？！”白蕊姬大怒，“難不成你們霧靈山新建立起來的學院，有拿我們仙界之人做活靶子的課程？”
“我們霧靈山學院，休息的是逍遙島，以證道長生爲目標，纔沒心思對付你們仙門。”
“我蜀山以天下蒼生爲己任，並非針對你妖族！”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毫不退讓。
陸離見白蕊姬態度堅決，忍下一口氣，說道：“如今六界的局勢微妙，我們霧靈山只想得一方天地庇護，安穩度日。霧靈山與蜀山，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我們之間坦誠合作，對雙方都有好處。”
“我說了，我不認識什麼叫桐陽的梅花樹精，更沒打算與妖族合作。你死了這條心吧！”
“哦？”陸離低頭淺笑，問道：“神界的小殿下倒是比你看得長遠，他已經與我們霧靈山達成了共識。怎麼？他沒有告訴你？”
“你休要胡言！”
“他不就在鎖妖塔禁地呢嗎，你把他叫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白蕊姬如遭雷劈，十幾年而已，妖族便已經發展壯大得可以與神界坐下來談條件了。
“陸長老很得意嘛。”
“得意談不上，只是不知道，白掌門現在告訴我不在你手上的人，神界來找你要，你是不是也要說不在你手上。”
白蕊姬冷笑一聲，“隨你。”
陸離暗自思忖：白蕊姬的態度不像抵死不認。況且，雖然自己在霧靈山扭轉光陰長河，看見了芷越與小滿的全對對話，可芷越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呢？
“白掌門，若是他日你抓到了芷越，麻煩你問她一句，爲何要撒下這個謊。”
“我可沒興趣管你們霧靈山與她之間的恩怨。”
陸離微微一笑，“你會有興趣的，因爲這對你，有好處。”
說完，陸離便離開了蜀山，留下白蕊姬在心中起了波瀾。
“蕊姬，這妖女的話，不可全信。”
陸離一走，束嚴便從八蒼的石像後閃了出來。
白蕊姬回過神，“師父，水伯可願意出山？”
“水伯與八蒼老祖畢竟師出同門，如今我們蜀山有難，水伯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他已經答應了，只要找到芷越，他會親自處理。”
白蕊姬覺得奇怪，“您是怎麼跟水伯說的，他竟能答應？”
“爲師也覺得奇怪呢，水伯這一次怎麼沒有推脫，也沒有一言不發，乾脆利落地同意了。”
白蕊姬搖搖頭，“水伯的心思，反正我們也猜不到，乾脆就不想了，只要他願意出手就成。”
“嗯。”束嚴點點頭，說道：“只是，雲鵬爲何會與霧靈山達成了一致？”
“師父，您剛纔不是說，妖女的話不可信嘛。她臨走還說我幫她詢問桐陽的事情對我有好處，根本就是亂我心智。我覺得她將雲鵬牽扯進來，無非是引誘我們蜀山與霧靈山合作的把戲。”
白蕊姬並非完全不相信陸離所言，只是雲鵬不在，白蕊姬不想橫生枝節，對雲鵬有所影響。束嚴似乎對白蕊姬的說法並未懷疑，畢竟他對妖族的不信任根深蒂固，沒必要爲了妖女的話，懷疑神界的小殿下。
陸離親上蜀山，一是爲了探聽桐陽的事情，二是爲了打消蜀山對霧靈山的覬覦。
桐陽的事情疑點重重，陸離也沒打算從白蕊姬口中探聽什麼，她把得雲鵬幫助的事情告訴白蕊姬，只是希望白蕊姬有所收斂，不要對霧靈山諸多刁難。16
“蜀山真的沒有一個叫桐陽的梅花樹精？那鎖妖塔裏呢？神界呢？”
“蜀山肯定沒有，鎖妖塔裏也沒有什麼梅花樹精，神界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陸離皺着眉，“雲鵬回神界了？他會知道嗎？”
於水遞了一杯茶給陸離，說道：“他不一定會知道，也不一定會告訴你。”
“那就是極爲不確定。”陸離心裏難過，“小滿臨終前，只想要我幫他找回桐陽，可如今，我來了蜀山，還是沒有桐陽的下落。”
“可是蜀山，的確沒有用活妖練手的課程。當年八蒼在世的時候，曾經立下了一條規矩，那就是可以殺妖，卻不能折磨妖，實在殺不掉的，才扔進鎖妖塔。八蒼雖然不在了，我還在這裏，蜀山，不敢做這樣的事情。”
“那芷越……”
“也許她只是想激怒小滿，讓小滿方寸大亂，再奪小滿法力。”
“師叔，芷越奪人法力，應該不是蜀山教的吧？”
於水搖搖頭，“她應該是偷習了禁術。”
陸離看着於水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這些你，您就沒發現？”
水杯端在嘴邊，於水嘆了一口氣。“偷練禁術的弟子，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一下子殺了四位長老的，還是前所未有。我已經答應了束嚴，只要他們找到芷越，我就親自出手。蜀山萬年聲望
，不能毀在一個芷越手裏。”
“芷越變成了如今這樣，他們蜀山，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要說有責任，我可能要負很大責任呢。當年芷越來蜀山，我早看她野心勃勃，都是我一句話，讓李毅誤會，收了她弟子。後來因爲鎖妖塔，我一直沒有動她，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陸離雖然不知道詳細情形，也不好說於水的不是。
“她藏在黑市，就連夕顏也找不到她。黑市有的是禁書，若她法力越來越強，不利於六界，那……”
“這些術法之所以被禁，就是修習了這些禁術後，後患極大。黑市交易禁術的，幾乎都是靠着一門禁術提高法力後尋仇報復，了卻了人間仇怨，身歸混沌。芷越這幾年形銷骨立，若不是爲了李毅的事情自責，便是偷習禁術的惡果。她修習的禁術越多，隱患也就越大。”
“那我們如何確定她的後患是什麼？萬一她找到了方法，彌補了禁術的缺陷，我們又該如何對付她呢？”
“所以要儘快找到她。雲鵬這次回神界，就是幫蜀山討要陣法去了。”
“陣法？”
“神界有一天陣，金光普照黑之時，只要再黑市待過一個時辰以上的人，都會顯現出來，不過他們用了什麼術法躲避隱藏。而且這陣法，可以防止黑市之人逃竄。”
“有這麼厲害的陣法？那神界幹嘛不早點給蜀山？要是蜀山早有這陣法，別說萬畝田了，就是夕顏也逃不掉。”
“這陣法越厲害，所消耗的天材地寶就越多。神界的這個陣法，只在第三次神魔大戰的時候拿出來使用過一次，後來就束之高閣了。”
陸離點點頭，“那蜀山抓到了萬畝田和芷越，是不是又要去霧靈山找夕顏的麻煩了？”
“夕顏並沒有殺蜀山的長老，束嚴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那太好了，我總算放心了。”陸離腦筋急轉，說道：“師叔，我們妖族現在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等芷越的事情了了，師叔能不能幫我掌掌眼，把把關，看我們霧靈山要怎麼辦，才能吸收更多的妖精，爲了日後的安寧做好準備？”
“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我倒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你說說看。”
“師叔，這些年我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當年戚師叔離開神界去往不周山，創立學院的真正原因。”
“哦？”
“我們妖魔族尚武，可人又不是生下來就好鬥的。我們妖魔族尚武，是大環境影響。魔界，萬年戰爭，短暫何平，魔族之人不尚武，根本無法存活。我們妖族，天天被神仙兩界和人界的修仙者追殺，我們不尚武，只有被屠戮的份兒。所以我想，魔界必須統一，妖族也必須有一個集中的生活場所。”
“然後呢？”
“然後就是發展教育。我們孩子要重視文化，當然法術修行不能丟了。但是大家應該明白，修習法術，不是爲了跟人家打架逗恨，而是爲了證道長生，爲了在關鍵時刻自保，在有餘力的條件下救助他人。”
“這是你們妖魔族內部的事情，那你又要如何避免妖魔族與神仙人界的摩擦呢？”
“若是明陽做了魔尊，一定會約束魔族，不離開魔界，就不會與神仙人發生摩擦。我們妖族嘛……大不了人界出了一個精怪，我就帶回霧靈山教養，等他們長大了，只要不離開霧靈山，一定沒問題的。”
於水笑着搖搖頭，“困住他們，絕非上策。當年的祕境，不也被人攻破了嗎？陸離，你想將所有新出現的精怪都帶回霧靈山，也不是不可行。只是等他們長大了，他們應該有自己選擇去留的權利。千萬不要忘了不周山的教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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