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突然死亡，束嚴大殺四方，六界黑市皆受重創。
每到一處，束嚴就撂下狠話，讓黑市交出殺害李毅的兇手。三月不到，黑市似乎再也頂不住來自蜀山的壓力，“兇手”的真容逐漸顯露了出來。
束嚴下令，四海通緝大妖夕顏。
“這個夕顏可不是好對付的。”
芷越遠遠聽見有人討論夕顏，便停下腳步聽着。
“不過就是個妖精，有什麼本事？”
“你不知道，當年白家、向家、瞿家、丁家聯合圍捕夕顏，都被他給跑掉了。”
“這麼厲害？！”
“怎麼會呢？白、向、瞿、丁可是我們仙界四大家族，仙師如雲，怎麼會連一個妖精都對付不了？”
“夕顏可不是普通的妖精，他在黑市日久，關係盤根複雜，四家族還未動手，夕顏就已經獲悉了四家族的圍捕計劃。你們說，這樣的圍捕，怎麼能成功？”
“那這次，他怎的暴露了？”
“要我說啊，他就是這些年太過猖狂了。三長老剛剛失蹤，他就叫賣起了三長老的骨血丹藥，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似的。”
“他不會是誠心挑釁我們蜀山吧？”
“怎麼膽子這麼大？”
“人家膽子大也有資本啊，四大家族不都敗在他手上？”
“我們蜀山，與四大家族聯手相比，如何？”
“我們蜀山雖然弟子衆多，四大家族卻擁有實力不凡的仙師，依我看，四大家族聯手比我們蜀山，還要更厲害一些。”
“所以呀，這個夕顏連四大家族聯手的都不放在眼裏，又怎麼會懼怕我們蜀山？”
“話可不能這麼說呀，四大家族聯手，圍捕計劃早就被泄露了。我們蜀山若是圍捕他，他會知道？”
“呵呵，難說。”
“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們蜀山有叛徒是不是？”
“我們蜀山每年招收這麼多弟子，常年在山上的就有上萬之衆，出一兩個宵小之輩，也不是不可能。”
“胡說！我們蜀山纔不會出叛徒呢！”
“四大家族的圍捕計劃，是怎麼被泄露的？那些仙師中肯定有叛徒，他們一邊受僱於四大家族，一邊將計劃賣給了黑市，甚至直接賣給了夕顏。可是你們想啊，這些仙師都是從哪裏來的呢？還不是從蜀山畢業的！”
圍攏在一起的弟子們瞬間分爲兩派，一派堅決否認蜀山之中有什麼叛徒，一派卻堅定地認爲蜀山並不是鐵板一塊。
芷越雙手環胸站在遠處，看着他們青春洋溢的臉龐，聽着他們爲這種“這還用說嘛”的事情爭吵，鄙視地嘴角上揚。
弟子們已經爭得面紅耳赤，芷越不得不清了清嗓子，面色陰沉地看着他們。
剛剛還在熱烈討論的弟子們看見芷越就像老鼠見到貓
一般，迅速散去了。不僅因爲芷越是李毅弟子，更因爲芷越如今暫代掌律堂堂主之職，對所有弟子有處罰之權。
“芷越。”
芷越一回頭，看見白蕊姬一身白衣走了過來，芷越不動聲色，叫了一聲：“白師姐。”
“他們不過也是關心三長老被害之事的進展。”
“我知道。”
“三長老遇害，大家都很傷心。”
芷越面不改色，一動不動。
白蕊姬拍了拍芷越的肩膀，說道：“掌律堂的重任現在落在你的肩上，我知道你壓力很大，可是現在弟子們都在外，每天還要剷除黑市，匡扶正義，難免人心不穩，出了差錯。你代理堂主之職，還是要多費心思，防止大家做出什麼有損蜀山名聲的事情。”
芷越聽出來了，白蕊姬是在勉勵鞭策自己，而能勉勵鞭策掌律堂堂主的人，只有蜀山掌門纔對。
芷越並不想與白蕊姬有什麼不愉快，便鄭重其事一抱拳，“多謝白師姐教導。”
“哦對了。”白蕊姬見芷越打算離開，趕緊說道：“三長老遇害，我們白家也派人前來祭奠。當時你在忙着處理三長老的後事，又要招待歸來的師兄、師姐們，我爹便沒有打擾你，只是我爹跟我說了，你也是從白家出去的人，將來從蜀山畢業，還是要回到白家的，白家客卿的身份絕對少不了你的，請你放心。”
芷越心下喫驚，又見白蕊姬一副笑臉，似乎在說“你放心吧，你的靠山沒了，我們白家還是會幫襯你的。”
芷越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多謝白長尊還想着我，只是我可能一時半會兒無法前往白家當什麼客卿。”
“哪又有什麼關係，我們白家又不會忽然倒了。再說了，我家的客卿多得很，不會突然找你去做什麼的。”
芷越面露笑容，嘴上感謝白家的關心，心裏卻有苦難言。
白蕊姬忽然提起白家客卿的事情，不是臨時起意，當白蕊姬第一次發覺芷越可能在謀劃長老之位的時候，便想到了一些未雨綢繆的方法，以白家客卿的身份引誘芷越離開蜀山只是其中之一。
可是對於芷越來說，白家的客卿算什麼，哪有蜀山掌門來得爽快？
白蕊姬一離開，芷越就面色陰沉，
殺了李毅簡單，保全自己也不難，可是成爲蜀山掌門，前路一片灰暗。束嚴已經向六界明確表態，他將在爲李毅討回公道後引咎辭去掌門之位，這就是說，下一任掌門的人選甚囂塵上，到了不得不選拔的時候了。
芷越，一個毫無背景的凡人，能夠進入蜀山修行已經十分艱難，成爲掌律堂代理堂主，還是芷越用無數的禁術和師父的性命換來的，要想成爲掌門，又要踩着誰的肩膀呢？
芷越心中本就陰雲密
布，而白蕊姬的一番話，讓她更加進退爲難。
現在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等着她當上掌門，獲悉獨家的消息和蜀山之內所有的禁書。而攔在掌門之位上的人，真是白蕊姬，一個直覺滿分，法力高強，出身又好的掌門弟子。
前有狼後有虎，芷越不進，則店家極有可能會背叛她出賣她殺死李毅的消息，芷越若進，便必須與白蕊姬硬碰硬。
其實與白蕊姬硬碰硬，芷越心中的疑慮並不是很大，畢竟她吸收了很多妖精和李毅的法力，就算與束嚴硬碰硬，芷越也不一定會落下峯。但是既要在與白蕊姬的較量中獲勝，又要名正言順成爲蜀山掌門，就需要芷越好好謀劃了。
——
這一邊，束嚴知道殺害李毅的“兇手”後，自然要親自爲李毅去報仇。
他來到白家，詢問當年圍捕夕顏的情況。
“這個夕顏，其實也沒什麼本事，就是真身有點不同尋常。”白潤自然還記得當年的鎩羽而歸。
“真身？他的真身是？”
“是螞蟻。”
“螞蟻？！”
“對呀，螞蟻實在是太小了。都說當年我們四家之中出了叛徒，可那是外人的想法，我們卻清清楚楚知道，就算我們的圍捕計劃沒有被泄露，我們恐怕也很難抓到他。”
“的確，要是螞蟻精，他見情形不對，顯出真身逃跑，我們上哪裏抓他去。”
束嚴眉頭緊鎖，夕顏的確不好抓啊。白潤一邊跟束嚴說着夕顏的情況，一邊盤算着白蕊姬的交代。
“束嚴掌門，夕顏不過是個商販，他怎麼會突然對三長老下手呢？”
“我和師弟們商量過了，覺得他此舉，意在向蜀山挑釁。”
“束嚴掌門，如今妖族勢弱，他又常年在黑市活動，爲何會向蜀山挑釁呢？”
“就因爲妖族勢弱，魔界紛爭，大亂之中，他想一統黑市，成爲一方梟雄。”
“這是蜀山的猜測還是……”
“我們當然不是胡亂猜測，這一次我們在黑市，也抓捕了一些妖孽。據他們所說，夕顏被你們四大家族圍捕後的確消停了一段時日，但是他再次露面，卻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藉着能順利逃脫四大家族圍捕的惡名，竟蒐羅了一幫烏合之衆，在黑市中大肆收購店鋪、線人，尤其近幾年，夕顏已經有了一家獨大的苗頭。那黑市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被他招致麾下，一些黑市上的緊俏貨也幾乎被他壟斷。”
“那會不會是黑市上有人對他不滿，藉着這次機會，故意栽贓他呢。”
“這個我們也考慮過，可是我們抓捕的一些妖孽，本身呈勢不兩立之態，卻在這件事上，口風基本一致。據他們交代的零星線索，我們可以知道，三師弟的血骨丹藥，零零散散
流出，追本溯源，上游供貨的卻都是夕顏的部下。”
白潤捋着自己的鬍子，想了想說道：“夕顏是妖族，的確有恨蜀山的理由，但是他忽然對三長老下手，十分不明智啊。”
“人心膨脹，以爲自己成了言出法隨的天地主宰，殊不知，周圍人的吹捧，不過是迷失方向的開始。”
白潤點點頭，“妖族本就是毫無規矩的畜生，這個夕顏在黑市當地頭蛇日久，就真以爲有了抗衡蜀山的能力，實在是找死。”
“只是如今，以白長尊所言，這個夕顏不好對付呀。”
“他不過是躲在黑市的老鼠，蜀山如今踏平六界黑市，他還能躲到哪裏去？”
束嚴搖搖頭，“他們這種人，向來善於躲避風頭，一旦風向不對，立即逃竄。等風聲過去了，又死灰復燃，我們要抓捕夕顏，還是要從長計議。”
“掌門所言極是。”白潤頓了頓，“哦對了掌門，有件事，我想徵求一下您的意見。”
（本章完）
( = )